已是后半夜,叫更的梆子声变得稀疏。睡得难受,周予安抱着肚子迷迷糊糊转了个身。沈崇明被惊醒,起身看了眼,将手贴在她隆起的腹部上。
一只小脚隔着肚皮跩了过来,这种感觉既新奇又好玩。他忍不住逗弄道:“告诉爹爹你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若是男孩儿就再踢一下,若是女孩儿乖乖睡觉。”
等了许久,掌下没有任何反应。
沈崇明笑了,开始幻想自己抱着粉粉嫩嫩,软软糯糯的小女儿的样子。
周予安睁眼时,看见的就是他那副傻乐的模样。
她没有打扰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梦里她又看见了那副棺材,与之前的梦一样,她躺在棺材里,腹部插着一把刀。与上一个梦境相比,这个梦更为清晰,起码让她看清楚了那柄刀的模样。
刀是北狄弯刀,刀柄是银色的,上面嵌着一块紫色的宝石。
这个梦反反复复一直持续到天亮,睁开眼见抱琴站在窗口。问了才知道临近天亮时刮了一阵风,残花败叶落了满地。
担心绊到周予安,沈崇明上朝前特意下人将院内打扫干净,连一片叶子都不许有。怕府中下人敷衍,让抱琴盯着。
“我是怀了孩子又不是残废。”
窗户支开,带着雨气的风吹进来,落在脸上润润的。
周予安只着了一件单衣,倚着罗汉床,望着那自墙角伸出的一截枯枝发呆。
“抱琴,那是紫槐花吗?”
抱琴侧身看去,见那截枯枝挂在枇杷树上,像是被风吹过来的,又像是被人刻意挂在那里的。
“奴婢让人将那枯枝清了。”
“不止是枯枝,还有后院里的那几棵槐树。”周予安捏着眉心:“全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