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点头,走到周明跟前。他老了,面容沧桑,脸上还多了一道疤。疤是旧伤,是用匕首划破的,从疤痕的走向来看,是他自己划的。他毁了自己的容貌,为什么?
“你是小姐?”周明也认出了周予安:“你还活着?不!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还活着。”
“我为什么不能活着?”周予安问,眼睛死死盯着他,“周叔,你在怕我?为什么?我活着,你不高兴吗?”
“没有人可以活着,没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还活着。”周明碎碎念:“你是鬼,你是从地狱里爬回来向我索命的鬼!”
周予安握了握拳,耐着性子,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周叔你,为什么也活着。”
周明眼神迷乱,似乎陷入了某种恐惧中。
他缩着肩膀,以极其混乱的语言描述了当年发生的一切。
他是周晚舒从周家带去的管事,人人都以为他对周晚舒忠心,只有江凛看出他对他的这位女主人颇有怨言。在周明心里,女人就该安于后宅,不该插手田庄以及商铺里的事情。每每周晚舒询问的时候,他总觉得她是在监视他,不信任他。就连周晚舒把自己的陪嫁丫鬟嫁给他,他都觉得这是在羞辱他,瞧不起他。
在江凛的许诺与刻意挑拨下,他背叛了周晚舒。
他以看花灯为由将妻女带出江家,本意是趁着人多,制造一场意外,将妻女一块儿除掉,不曾想,女儿跑丢了,他只来得及处理妻子。
周予安红了眼,揪住周明的衣裳将他推到地上:“你还有没有心?那是你的妻女,你怎么敢……怎么舍得?”
周明面如死灰,凉凉地问了句:“妻女又如何?又不是不能再娶,不能再生了?一个陪嫁丫鬟生的孩子,且还是个女儿,留之何用?”
这时,沈崇明插了一句。
“他曾是富商,娶了读书人家的姑娘做妻子,还生了一个儿子。他脸上的商是三年前留下的,一帮匪徒劫持了他的商队,他的妻儿刚好在车上。妻子被掳,儿子被杀,这三年里,他一直在找他的妻子,伺机报仇。”
“报应!”周予安笑了,松开手:“他的妻子呢,找着了吗?”
“找到了,被匪徒卖去了花楼。”沈崇明淡淡道:“他意图杀妻,被花楼里的那些打手给摁住了。好在我们的人快了一步,要不,他该死在县衙的牢狱里了。”
“王爷怎么知道是他?”周予安问:“他的事情,我才与王爷说过,王爷这么快就找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