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想了想:“跟这个差不多,没这个荒凉。”
自地上捡了根树枝拢火:“鬼谷历经百年之久,虽不是每个门徒都会留在谷中,经年累月下来,也有数百人之多。这些人,脾气一个比一个怪,他们不爱住在一块儿,分住在鬼谷各处,像这样的密林中就有他们的小木屋,小竹屋以及小土屋。”
“小土屋?”沈崇明觉得这个词儿很新鲜。
“就是用土做的屋子。”周予安用树枝在地上刨了个坑:“我有个师叔,喜净,不喜与师兄弟和小辈们住在一起,但他又特别懒,不想动手盖屋子,就在林子里给自己挖了个坟。”
“挖了个坟?”沈崇明挑眉,不免怀疑:“他要住在坟里吗?”
“对呀,住在自己给自己挖的坟里。”周予安点头,不以为意地说着:“他那坟特别大,不光有前厅后院,还有会客室,品茶室,最重要的是他还给我们这些前去拜访的人留了客房。用我那位师叔的话说,活着的时候是家,死了之后是坟,免得死了之后还要换地方认床。”
沈崇明摇头,却又觉得她的那位师叔说得不无道理。房舍本就是供人居住的,地上地下有何差别,能住,住的开心,住的高兴就行。
目光落到周予安脸上,沈崇明在心里补了句:“跟喜欢的人住。”
深夜的山野,万籁俱寂,山中气温越来越低,冻得人抖抖索索。
周予安起身,跺了跺脚。
“这一时半会儿的,执剑怕是找不到咱们。你捡得这些柴火太细,烧几下就没了,若是在山中过夜,需得砍一些粗壮的,耐烧的。我没带刀,用你的剑,砍坏了我赔你。”
“我这剑——”
“知道知道,名贵的很,是杀敌用的,不是砍树枝用的。可是沈大人,这剑再贵重也没你的命贵重是不是?你看这林子,里头还不知藏着什么东西,趁着还未到子时,你我得多备一些。”
“急什么,我是怕你伤着自己。”沈崇明起身:“走吧,要砍哪个,我来。”
“那边吧,方才多瞧了眼,觉得那边的林子稀疏,应当好砍一些。”周予安指着南边。
二人并未深入密林,只在林子边转悠,借着月光,周予安看见了几株枯死的野桃树。
“沈大人,这里。”周予安招手,拽着树枝的手摇了两下。
一阵窸窣的动静,似有什么东西“撕”了一声。低头去看,几乎同时,右手手腕处传来尖锐的刺痛,瞳孔陡地缩紧。
一条蛇,从她的手腕处溜走。
该死的,竟然偷袭她。
眼见着沈崇明朝她走来,周予安忍着疼痛,折断一支桃枝“嗖”地一声插入毒蛇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