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
萧秋指尖微动,没有接话。暗夜无边,呼吸清浅,静无人声的隧道中,似乎有谁的眸光闪了一瞬,隐匿进浓郁的墨色之中。
过了不久,身前出现一道阻隔,两人随之止住了身形。顾崟玉不动声色的伸手探了探,发现是一扇铁门。那铁门厚重而坚硬,门闩处挂着一只大而沉的金锁。
顾崟玉收回手,“方才可瞧见钥匙了?”。
倒也不是不能直接将这锁毁掉,只是现如今仍是探查的阶段,不知门后是什么,还是不宜打草惊蛇。
萧秋背身倚上门,淡声道:“殿下只贪懒将寻物的活计交与民女一人,如此是否也太过清闲了?”。
说话声轻轻回荡在黑暗的长廊之中,不知不觉间掩盖过了细小的咔哒声。
顾崟玉挑眉,“方才不让你来,如今萧姑娘倒说起了本王的不是”,他回身,懒洋洋道:“照着这教主的心智,想来还在书房之中放着。”
少女身形未动,只是手轻轻覆上门闩,她冷不丁道:“殿下不该有的”。
已走出几步的少年脚步一顿,皱眉回望。漆黑的长廊中,他才发现两人身形已隔了几米。
“什么?”。
墨色蔓延,眼神却好似穿透虚无交织在一起。用力推门的同时,她轻飘飘丢下几个字,“恻隐之心”。
一声迅速的拉门声响过后,竟再无了半分少女的声息。
转瞬间到了室内,萧秋直接拿身子抵住门,一气呵成的拴上门闩,将少年拦在了门外。毫不犹豫的踏出几步,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谁知周身只有一片静谧。
萧秋一愣,后知后觉的伸手拿打火石点亮火把,火光耀目,燃点起一圈金黄光晕,她环视四周,却只看到满目琳琅的金银珠宝呈现在面前。
萧秋不由得皱起眉,抬手敲了敲一旁的墙壁,声音微微发沉,是实打实的石壁,半点机关布防也没有。
她看向手中的金色钥匙,脑中不由一阵无语。是了,能将钥匙随随便便放在账本夹层中的人,似乎也没有脑子特意设置机关陷阱。
出神之时,身后的门砰的一下被人施力挥开,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回廊之中,拦门的铁闩也被强劲的戾气生生割为两半。
萧秋诧然回眸,正对上一双冰寒彻骨的凉眸。
“你疯了?!”。
“我疯了?”,来人三两步近了身,盯着她的眼睛,冷声道:“萧姑娘,这话是否该问问你自己?你方才想做什么?”。
他视线锐利,锋芒难掩,似乎能将所有猫腻都瞧得一清二楚。萧秋被他拷问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便下意识躲开隐隐含着怒气的视线,指了指一旁的珠宝,耸肩道:“想独吞”。
顾崟玉却是直接不由分说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一字一句道:“说谎的时候,要看着旁人的眼睛”。
萧秋被迫对上他的视线,只见少年眼中通透分明,似明晰银镜。萧秋心中一凛,不由捏紧手指。
顾崟玉这个人,众人面前是空有其表的酒囊饭袋,整日无所事事花天酒地,或许这幅模样骗过了许多双眼睛,可他骨子里,其实是冷漠而危险的人。这样的人,偏偏还有一副旁人望尘不及的心智。许多事情,仅凭漫不经心的一瞥他便可详知全貌,转而化作为他丢向别人命脉的利刃。
他此时此刻的质问,也并非是求一个对错。他这样说,仅仅是为了给她难堪,嘲她上不得台面。
萧秋挥开他的手,“空口白牙,殿下如何断言我在说谎”。
顾崟玉冷笑一声,厉声道:“萧姑娘事到如今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想死还要拿本王做借口,可本王却没有心思当什么冤大头”,少年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若你再试着如此,本王便把整个秋叶楼拉来给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