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楼下的模糊的争论声小了些，直到佣人告诉她可以下去了，她才知道陆知枫已经离开了。

想到陆知枫这么匆匆忙忙地来寻她，却连一面都见不着，叶思凝有些失魂落魄地下了楼，而陈明辉正在站在屋中央看着叶思凝。

两人之间弥漫着沉默，谁也不打算先开口，最终是陈明辉觉得对不住叶思凝，开口说道：“你之前已经听到我和陆知枫的谈话了，对吗？”

叶思凝僵硬地点了点头，陈明辉见此叹气，他看叶思凝的眼神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老爷子轻声说：“你会恨我吗？”

陈明辉这句话蕴含很多情绪，他即像是对叶思凝说，也像是对他死去多日的女儿说道。

这两个女人，无论是哪一个，他都对不起。

而叶思凝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

恨，又怎么能不恨，自然恨他对她们母女俩长达数年的不搭不理，恨他，居然把自己当做物品与陆知枫做交易，恨他……

恨他的事情有很多，但不恨的也有很多。

至少发现他在认真地寻找母亲死去的真相，至少她发现他是爱她和母亲的。

想到这儿，叶思凝深呼了一口气，说：“抱歉，我不知道。”

陈明辉别过脸，说：“真正该道歉的是我。”

叶思凝不知所云，而陈明辉接着说道：“思凝，你母亲一事发生后，我觉得凶手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绝对会再次出手，而你就是他的目标。”

叶思凝听到这儿，手便紧紧捏住衣角，又听陈明辉说：“你留在这里肯定安全，我请了不下二十位保镖守着这儿，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可疑人进这栋屋子。”

紧接着陈明辉又说了一大堆贴心话，比如吃饭睡觉这些最基本的问题，再比如佣人的问题。

最后他才说出他的最终目的。

“思凝，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叶思凝看着陈明辉浑浊的眼睛，才想起他已经年老，自己唯一的女儿前不久死去，现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她了。

叶思凝彷徨了一会，说：“好，只不过我这是暂时性的。”

陈明辉知道这即使是短暂的，但他依旧很开心，那一刻他如同返老还童一样，像个小孩得到自己心爱的玩具而开心地笑了。

陈明辉这一刻像是恢复元气，颇有精神地说：“走走，外公给你看一些东西。”

仅仅是因为叶思凝答应他一个请求就如此高兴，看来叶思凝在他的心中的地位不低。

而叶思凝本不想跟他走，但还是一半推半就地进了陈明辉的书房。

陈明辉有些骄傲地指着一些东西对她介绍，有些是他少年时参加比赛得来的，有些和叶思凝外婆的来往的书信，有些是和一些死去的老友拍下的照片。

里面都不是一些贵重物品，但从一定意义上来讲，也是贵重物品，贵的不是它的物质，而是它蕴含的深深情感。

突然叶思凝在架子上最醒目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旧拨浪鼓。

那拨浪鼓像是很久以前生产的，两面都破碎了，免费送给收垃圾的，收垃圾的人还嫌它占位置。

叶思凝指着那个拨浪鼓问：“我可以碰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