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原本微微张开的嘴巴又紧紧地合了上去,再三考虑了一下,她作为一个佣人实在不适合过问昨天顾墨沉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顾墨沉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以为李妈是在说没有送苏沫去医院现在来道歉,他转头看了一眼孟奕柏,然后朝着他的方向走去,没有继续再与李妈交谈,两个人的对话就停住了。
田野从它宽阔的胸膛里透过来一缕悠悠的气息,斜坡上和坝子上有如水一般的清明在散开,四下里的树木和庄稼也开始在微风里摇曳,树叶变得从容而宽余。露水回来了,在清晨和傍晚润湿了田埂,悄悄地挂上田间。露岚也来到了坝子上,静静地浮着,不再回到山谷里去。阳光虽然依旧明亮,却不再痛炙人的脊梁变得宽怀、清澄。
一顿磨蹭后,顾墨沉和孟奕柏终于吃饱了饭,他们一起走到了苏沫的房间,此时的她正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
苏沫本来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但是觉得全身都难受。头晕呼呼地,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头痛的就像被万根针扎一样;双手无力,就连端起一杯水的力气也没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幅喝醉酒的样子。脸色一点血色也没有,煞白煞白的,更难过的是鼻子不能呼吸,睡觉的时候,鼻子一点气也不通,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干疼,说不出话来。
“嘘,她睡着了,我们动静小声点吧。”顾墨沉做了一个不要发出声音的手势,孟奕柏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容,怎么着顾墨沉此时看起来像个手足无措的小朋友啊,真有趣,只有见到苏沫他才会一改往常的冷酷。
孟奕柏用力地点了点头,“那么紧张啊,那么担心啊,紧张担心就要当着苏沫的面说出来啊,你在背后表现出来苏沫又不知道。”他瞥了顾墨沉一眼,一脸嘲弄的模样。
“行了,别废话那么多了,先给她看病吧。”顾墨沉催促着,只希望苏沫没有大碍,她的脸色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好。
顾墨沉在一旁监督着孟医生的检查,心里面无比煎熬。
终于,当孟医生放下检查工具,重新转过头,对着顾墨沉叹了口气说道:“顾先生,你的苏小姐已经退烧了,就是感冒不可能这么快完全好起来,她的抵挡力很差,昨天晚上已经发烧到了三十九度,不过好在我昨天开的药她有按时吃,现在我给她打一些吊瓶,如果打完以后应该她能比较好受,多多锻炼,感冒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好。我知道了!”顾墨沉不去看孟奕柏,只是淡淡地看着苏沫,俊逸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担忧。
孟奕柏在心里白了他一眼,昨晚人怎么找都找不到,现在又那么地担心紧张,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自己一直守着苏沫,一直到了快天亮,不断地给苏沫换水,擦拭着额头,每隔半个小时就帮苏沫量一下体温,一点都不敢松懈,生怕苏沫会发生什么意外,必须确保苏沫的烧退了以后,孟奕柏才能安心地睡上一觉。茶色的眼眸,带着琥珀般的泽润,就那么镶嵌在一张脸上。在如墨色般的黑夜里,孟奕柏的目光落在苏沫的身上,带着强烈的担心和无法言说的情绪。
而顾墨沉倒好了,一身酒味,恐怕是去喝酒借酒消愁看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谁让他做人仗义又这么疼爱苏沫呢。
“今晚你得给我守着苏沫,我怕她半夜会发烧。”孟奕柏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他看了看苏沫,脸色很不好,睡梦中依旧皱着眉头,他真想把她的眉毛给熨平了。
“嗯嗯,你出去吧,我在这里就行了。”顾墨沉看着苏沫的目光像一汪水一样地柔和,眼里满是疼爱与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