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虽然不甚通园艺也不觉惊讶道:“这种天里若是移株怎么种得活?再者我那本就是几株才分的新苗,如今养着也不是分株的时候--你若想要为何不去与鲁叔商议?”
和静苦着脸道:“若是能够与父王商议我又何必来与二十一姐说?”她左右看了一看无奈道,“就是父王那里那一株,快要死了!”
元秀瞠目结舌道:“什么?”
“这一种本就有些娇嫩,王府里面名贵的卉木又极多,早先它出了芽虫,后来花匠发现除掉了也就是了,却不想前天去看时已经连枝干都枯萎下去,眼看着不成了!”和静拉着她袖子好言好语的哀求道,“幸亏如今不是牡丹盛开的时候,府里面花木也多,父王如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会盛开的荷花、芙蓉之类上,因此暂时先瞒住了,可是这会若不能补种,来年花匠必定无法交代--我也不瞒二十一姐,那花匠是我母妃陪嫁,旁的事我倒也能跟父王求一求情,可父王他素来爱花……”
鲁王李暮是怀宗皇帝最小的儿子,他能力平庸,因此才能够在王太清手里逃过一劫,宪宗皇帝登基后,因为李暮是唯一一个活着的兄弟,宪宗皇帝对他很是礼遇,原本按着梦唐律,和静最多只能封县主,宪宗皇帝特特加封她为郡主,以示恩宠,便是李暮受到的种种优待的例子之一。
和静的生母是李暮元配,却出身不高,这是因为李暮娶妻时还是怀宗皇帝时,王太清那时候已经对宪宗皇帝颇为忌惮,打算谋害了宪宗后以李暮继位,为了以后便于掌控李暮,王太清说服怀宗皇帝同意为李暮娶了一个出身不高、本身性情也柔顺的区区从四品官吏之女,那官吏本身也只一介布衣,靠科举出身,性情清高自傲在朝中并无太多助力。
鲁王妃是早在和静幼时就因病去世了,而和静的外祖也已高老还乡,如今王府里面做主的鲁王妃乃是李暮的继室,这位继鲁王妃是宪宗赐的婚,出身望族,自己也生了二子一女,皆比鲁王世子与和静都要小上好几岁,不过很得鲁王宠爱,继王妃极会做人,对世子并和静郡主嘘寒问暖十分周到,因她进门前原本的鲁王妃已经过世,和静对她也谈不上厌恶,只是到底不是亲生母女,总有隔阂。
偏偏李暮对旁的事情都不是太上心,惟独喜爱花木,府里专门照拂这些花木的花匠一旦失了手,让珍品蒙尘,定然会惹他大怒!
这一回出事的这个花匠恰好是从前鲁王妃的陪嫁--和静的外祖虽然清高自许,但也不是不为女儿考虑,早先知道了鲁王这个爱好,陪嫁之人里面便安排了擅长照拂花木的下人,鲁王妃去世后,身边有些人虽然打发了出去,但这花匠却因为技艺被留了下来,哪里知道却出了这么一回事,这花匠自知那株火炼金丹是鲁王费了重金才弄到,三四月里开花的时候还曾广发帖子请了城中权贵并宗室都来观赏过,还应允了好几家明年春季分出几株去与他们的名品交换,如今却这样死了,鲁王岂能饶了他?
花匠左思右想,便觑了个机会求到和静这里来。
和静到底念着亡母之情,想起鲁王这一株曾分过了给元秀一份,若是宫里的长的好,再分些回去重新种回了原地,这件事情自然就瞒过去了,恰好今日齐王妃生辰,元秀多半会亲自过来,和静便也过来等着。
元秀听了她的话皱眉道:“好好的花怎么就出了事?照理说,那花匠既然能够在王府里留这么久,手艺想必是好的,如何会猝然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