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顺着他的话趁机问:“这么说张家郎君在国子监中功课想必也是极好的?”
“不错。”杜拂日点一点头,接着道,“先帝驾崩前两月,我因病退出国子监,此后一直在家中静养,却是不及他的。”
元秀打量着他白皙却气色极好的面庞以及华袍下极为矫健的体魄,抿嘴道:“若是每个人静养都能够如十二郎这样的好气色,本宫想着也该好生静养几日才是。”
杜拂日笑了一笑,正待说话,却听车外霍蔚隔着车帘问道:“阿家,如今已是晌午,车中并没有准备午膳,这会是回宫,还是在外面寻上一处地方?”
元秀被他提醒,才觉得腹中辘辘,想了一想却问杜拂日:“本宫出宫不多,这附近可有什么好些的食处?”
“贵主方才去见任秋,可是贵主在宫中所要查访之事与其有关?”杜拂日不答反问。
元秀奇道:“这倒不是--你问这个做什么?自来前朝之事不涉后宫,而后宫之事,轻易自然也不会涉及前朝。”
杜拂日悠然道:“任秋出事之处,虽然不是有名的食处,然迷神阁里的酒菜,倒也不差。”
他话音刚落,霍蔚已经低叫道:“阿家如何能去那种地方?”
元秀深深望了杜拂日一眼,笑道:“十二郎以为本宫可会答应?”
“迷神阁自任秋案判断下来后,虽然京兆府立刻撤走了人,又将那名姓孟的管事放了回去,但究竟受此案影响,阁主秋十六娘依旧闭门谢客,说要整肃几日,如今大约是好了,所以四处发着帖子--听说贵主身边的薛娘子从前也对秋十六娘的琵琶之技倾佩万分,难道薛娘子不曾接到帖子?”杜拂日笑了一笑。
元秀原本以为杜拂日建议自己去迷神阁是想借此遮掩自己邀他上马车之事,如此以减轻丰淳对他的提防程度,却不想听到了这样一件事,她皱了皱眉道:“大娘如今还在紫阁别院避着暑,她惧夏惧得厉害--迷神阁重新开张是什么时候?莫非玢国公府也接到了帖子?”
“叔父早年也捧过秋十六娘的场。”杜拂日点一点头,道,“时间倒也凑巧,正是齐王妃生辰后一日。”
元秀听他提到齐王妃的生辰,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都说十二郎淡于接物,深居简出,可对长安诸事究竟还是都胸有成竹。”
“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够叫贵主自请下降?”杜拂日温和而坦然的说道,这样类似的话贺夷简也不是没说过,但从贺夷简说来,无不带着锋芒毕露的傲意。
元秀想到那个绯袍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淡笑着道:“说的也是--只是仅仅长安诸事,却还不够吧?”
“够与不够,贵主岂非已经心有偏向?”杜拂日反问。
“……”元秀抿了抿嘴,权当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