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霍知州在百忙之中,抽空点名要见她,又是把见面地点,安排在生人勿进的书房,现在又突然说起天下大事来了,宋玉枝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中少不得流露出一些迷茫之色。
好在宋玉枝也没有迷茫多久,下一瞬,霍知州话锋一转,“小娘子是白手起家的能干人,应也知道什么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重建一支军队,光凭昔日的威名是不够的,还是得需要军饷。”
“幸好,有一些过去同海家交情匪浅的人家,颇具远见,暗中资助。尤其是其中一户,他家的嫡女与当今二殿下有指腹为婚的婚约,深知不论事成与事败,自家都脱不开干系,索性破釜沉舟,倾全族之力帮扶……”
霍知州顿了顿,不觉叹息出声,“那户人家,姓方。”
宋玉枝猛得抬起头,身后泛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原说那姓方的镇将,胆敢在两朝交替之时,这般有恃无恐,视民兵如草芥,还想着独占功劳!
要知道战时,镇将的权柄虽高于知州,接管全城的同时,行军布阵全凭自己心意。
但等战乱结束,知州却能行督查纠错之责,就镇将战时的行为,上折子参奏。
敢情是那姓方的自恃有从龙之功!
宋玉枝总算知道霍知州这番安排,这番言语意欲何为——
他对民兵营的事情已经知晓,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五品官身,在偏远小城是风光无两,万人之上。
可放在京城,放眼偌大的朝堂,一方知州人微言轻,不可能撼动偌大的方家。
尤其是那桩婚约。
毕竟从霍知州方才的言语中分析,资助海家起事的人家不少,方家功劳虽大,却不是一枝独秀。
但因着那桩婚约,方家必然会出一个未来的皇子妃。
人心都是偏的,即便今上能做到对臣子论功行赏,论罪当罚。
但对着未来的姻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