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本是自然之理,但事到临头能够超凡脱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大概也只有在老婆死后高兴地击节而歌的那个梦蝶的庄周了。
鄢燕儿犹未风干泪痕的脸上再次不满新鲜的代表哀怨的泪水,原因可以想见,医生的说法是:一个月,最多两个月。
脱离生命危险的鄢啸有一种与时代脱节脱到十万八千里的观念,死活不肯住医院的他认为人生一世,活着不能进医院,死后不能下地狱。于是,一行人又小心翼翼地把他弄回去。
在官方反复宣称华夏国不存在黑社会的这个时代,几十辆小轿车排着队去看望病人的桥段是不可能发生的,真正能跟国家这台巨型机器相抗衡的组织和个人是绝对不存在的,因此有资格来看望鄢啸和来看望他的人就寥寥无几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唐胤忙的焦头烂额,鄢家真正向外界宣布唐胤的横空出世是需要步骤的,陪着鄢啸接待一拨又一拨的客人便是其中之一。
而对于还是学生的唐胤,在李老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注视下,以身体不适要去燕京治疗为由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并且在冉老师的配合下以去燕京参加某某高校的自主招生为由骗取了父母的信任,再用这份信任换来了长假。
对于欺骗了家长和老师这件事,唐胤还是小小地内疚了一把,不过已然成竹在胸的他更懂得孰轻孰重的道理。
鄢啸养病期间,雷豹来过,何旭来过,胡立也来过,只不过除了胡立那双并不算十分亲切的眼神,其他人看待唐胤都和看一个暴发户没什么两样。
等访客基本上走完了之后,鄢啸又给唐胤安排了一项更为繁琐也更为重要的工作——在鄢燕儿的陪同下接收鄢家的场子。
要接受鄢家的场子并不等于接收鄢啸的场子,鄢家是一个大家族,身为家主的鄢啸充其量也只是家族代言人而已,所以这件工作对目前的唐胤来说不可谓不难。
鄢家的产业主要包括百货业、房地产、安保业、餐饮业等等,这些都是明面上粉饰太平的绣花枕头,基本上都是负债经营;而其真正赚钱的产业就只有一个——忠义堂。
严格来说,忠义堂是一个社团组织,不能算作产业,但包含地下赌场、高档会所、地下钱庄等等枝叶的忠义堂说白了就是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