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张焱叫住了强子。于是把那天他们争吵的全部过程如数地讲了一遍。
“但是,我没有和他的家里人说,只是告诉她们,他自己喝醉了酒摔下了楼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张焱抽泣着。
“张焱,你放心,我会为你保守秘密。那你知道天放回家为什么还会喝酒吗?”强子问道。
“我也不清楚,我们夫妻的关系一直僵持。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他和你说过没有,他想和我离婚,我没有同意。”张焱红着眼睛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他很少和我提及你们家里的事情。你一直守在这里也累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我来守护这夜,明天早上你来换我,我好去上班。”
“一夜不休息,明天还能坚持上班吗?”
“没问题,你就放心走吧。”
“谢谢你,强子。”张焱由衷地说道。
“没事,应该的,你就赶快回去休息吧!”
送走张焱后,强子回到病房,他仔细凝视着许天放苍白的脸。他知道自己的朋友被一段感情困住了,他能感受到前一段时间许天放发自内心的快乐,也感受到了最近他的苦闷。沉默是他最近时期的主旋律,一定与那个晨珂有关系,难道是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他,才叫他变成这副样子吗?
突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强子打开铺头柜的抽屉,是许天放的手机在唱歌,他看了看来电号码,是他儿子许诺的,他按下接通键,只听许诺叫道:“爸爸!”强子赶忙说道:“许诺,是强子叔叔,你爸爸现在忙呢,有什么事情告诉叔叔,待会我帮你转告你爸爸。”对面许诺哈哈的笑了,说道:“强子叔叔,没什么事情,就是突然有些想我爸爸,您告诉我爸,我在学校挺好的,快考试了,这礼拜天我就不回去了,等考完试再说了。”强子说道:“放心吧,小子,好好念书,我待会转告你爸爸。”那边的许诺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张焱没有告诉许诺他爸爸受伤住院的事情,估计是担心许诺快考试了,怕孩子学习上分心,也怕孩子着急,既然是这样,他也就没必要告诉许诺实情了,还是叫人家自己去告诉孩子吧。
强子拿着许天放的手机,猛然间他萌生一个想法,那就是也许晨珂可以解救许天放,但是他不知道晨珂的联络方式,他开始在许天放的手机电话本里查询晨珂的电话,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晨珂的名字。他翻到短信,发现有很多储存信息,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看下去,这毕竟是朋友的隐私,他抬眼看了一下还在昏睡着的许天放,对他说道:“天放,为了叫你早日醒过来,请你原谅我的所作所为吧。”说完,他重新把目光落在那些储存的信息上。
强子被震撼了,那许多的信息,叫他不敢相信是他多年的朋友写出来的,那么骄傲的许天放,居然会那么卑微地思念一个人。骄傲有时像是一个抵御谦卑的面具,拿下面具,强子看到的是许天放那张哀伤的脸。他是骄傲的,是沉默的也是痛苦的,突然沉默的人,痛苦也比别人强烈和压抑。那么多的信息,只有一条是晨珂发过来的,叫他珍藏起来,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我想你。”看看储存的时间已经快一个月了。从这条信息里他得到了晨珂的电话。
在楼道里,他拨通了晨珂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给强子的感觉是极淡的语气,还有轻微的惆怅。
“我是许天放的朋友-----强子。”
片刻的沉默,才听到晨珂轻轻地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有,许天放他受伤住院了,昏睡了两天两夜,医生说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过来,我希望你能过来看看他。”
半天,晨珂没有说话,强子拿着电话等着她的回答。电话两头就这样沉默着。但是他什么也没听到,连句再见都没听到,大约一分钟后,晨珂挂断了电话。
“谁的电话啊?”杨宇问道。
“单位同事的,有一个同事受伤住院了,他问我明天去不去医院看看。”
“既然是同事,你明天你就去看看吧。”
“好。”晨珂轻轻地说道。
半夜,晨珂心里疼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入睡,其他楼宇的灯光遥遥地照过来,她盯着自己在苍白的灯光下惨白的胳膊,用力地掐着,但是却感觉不到疼痛,她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那个男人与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干嘛自己的心还要这样的疼?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第二天.晨珂给单位打电话请了假。她没有去医院,而是坐车来到了郊外。她来到野外的一片玉米地。绿色的海洋拥抱着她,她定定神,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在这一段时间遭受的所有的伤心、痛苦、失望都在哭声里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她哭她的心痛,哭她的想念,哭她的命运。哭她的担心,哭她的挂念,哭她的茫然,心里层层叠叠的块垒要通过哗哗的眼泪全部排泄出去,让她的眼泪洗刷她爱的男人给她带来的伤害。她哭得天昏地暗。哭得飞鸟惊心,四周长长的玉米叶子不时轻轻地碰着她的身体,似乎在安抚着一颗受伤的心灵,同情着她所遭遇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