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花自飘零水自流

九阿哥见她不但没有惊愕之色,甚至还陷入思量,用力叹了口气:“原以为十四弟此番建功回来,便是你与他的大婚之期。而今看来,还真是出乎意料。”

闵敏抬头看了一眼九阿哥,轻声道:“奴婢从未想过,万岁爷会把奴婢指给十四爷。”

九阿哥有些意外闵敏如此淡然。

闵敏接着说:“九爷如此机敏,难道未曾预料,奴婢身份如此尴尬,怎么可能简简单单跟了十四爷?”

九阿哥瞳孔轻颤,低头看着手中茶盏:“是啊,皇阿玛对你的信任,许多皇子都望尘莫及。想来你所知之事,也远甚我们兄弟。如今……如今尚未尘埃落定,果然是不能给你指婚的。”

闵敏叹了口气,觉得这个话题是真的聊不下去,抬头道:“十四爷这趟走的急,不知贝子可会差人过去?”

九阿哥吸了一口气,表达的也不知是对何事的叹息,他点点头。

闵敏道:“奴婢预备了些果脯小食,都是原来十四爷喜欢的,要劳烦贝子了。”

九阿哥点点头,示意她把东西拿来就好。

闵敏回到里屋,却撞见十三阿哥一副悠哉模样坐在里头,越发心思弥乱。只能先不理他,径直拿来东西交给九阿哥。

看他离开背影,闵敏立在原地,心里头五味陈杂。

她脑海里残留的那些对九阿哥的评价,似乎都没有什么好话。当然,这些评价本身就来路不正。就闵敏自己亲眼所见,八阿哥两次低迷时他的表现,十四阿哥在一废太子时候被重罚他也是一肚子火气,还有和四阿哥那种相爱相杀的微妙关系,让人越来越抑制不住归结到他义气重的性格特点上。不是说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吗?可是这个传说里的人精,总是给人一种掏心掏肺的实诚感。那种对康熙好恶的不避忌,对朝臣议论的置若罔闻。还有,明明自己也可以朝那个位子争一争的,却甘愿为他人做嫁衣裳,实在是不像一个精于计较的样子。

闵敏忽然对空气眨了眨眼,相爱相杀?为什么自己会用这个词来定义四阿哥和九阿哥之间的关系?只是早些年听九阿哥提过儿时两个人还算亲密的关系,或是潜意识里有了一些其他的观点?

闵敏用力摇了摇头,脑海里乱哄哄的念头闹得她心累。

在风里头总又呆了好一阵子,觉得心里头被九阿哥牵扯起来的各色思绪静下来,才转身回屋子里头去。

十三阿哥已经给自己倒了茶:“九哥过来,想必是给你传信的吧。”

闵敏给自己倒了杯茶,一仰脖都喝了,不小心被呛到,好一串咳嗽。

十三阿哥笑了:“瞧你这样子,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闵敏好容易才缓过来,侧头问:“十三爷说的是哪件事?”

十三阿哥道:“如此装傻,未免太无趣了。”

闵敏哼了一声:“难道十三爷过来,是要宽慰我万岁爷拒了十四爷的事情吗?”

十三阿哥也哼了一声:“你需要宽慰吗?”

闵敏反问:“为什么不需要呢?”

“你大概早就晓得,皇阿玛心里头对储位的打算。先前又提过可以为了你废除祖宗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允了你和十四弟的婚事。你二人两地相思,春愁寂寞,真是不知几时方休了。”

闵敏看着十三阿哥,翻了个白眼:“十三爷,您有话不妨直说。”

十三阿哥喝了口水:“爷以为,跟了十四弟的念头,你可以断了。”

闵敏一惊,她似乎还记得,十三阿哥先前也曾劝过自己,要为自己和十四阿哥将来做打算,怎么今儿说出这样的话来。

十三阿哥又喝了口水,却说了另一件事情:“这一年多,你侍奉四哥文书的时日,竟比侍奉皇阿玛的时日更多些。大概除了西北战事和我这里的折子,就没别的呈到皇阿玛那里去了吧。“

闵敏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作为一个知道历史结果的人,她什么意见都不想发表:“奴婢没有听错吧?难道十三爷是在暗示,若是雍亲王不点头,奴婢是没法许给十四爷的?”

十三阿哥早已习惯闵敏时不时全无规矩可言的回话,他倒不否认:“八哥和九哥还当皇阿玛暗自摇摆,全不如你洞若观火瞧得明白。”

闵敏道:“奴婢愚钝,不知十三爷说,八贝勒爷和九贝子以为皇上摇摆的,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