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脑海里超大的信息量轰炸的闵敏头痛欲裂。便挣扎着起身,想要去倒杯水喝,哪知一个踉跄,跌掉在地,左腕上的绞丝玉镯,应声而裂。碎片割破了她的手腕,血一下就冒了出来,很快的把闵敏的袖口染红了。
闻声而来的沁儿推门而入。只见闵敏跌坐在地上,一只手腕上血汩汩地冒着,闵敏也不去按着伤口,竟呆呆看着不动。吓得赶紧跑了过去,一伸手,越发觉得吓人,但觉闵敏双手冰凉冰凉,哪里像是五月里,简直像是三九天似得:“姐姐,你是怎么了,怎么手这样凉,先起来……”
闵敏呆若木鸡,任由沁儿摆布。披上了外衣,又包扎了伤口,然后看着她小心翼翼拾起镯子的碎片,一脸惋惜地放进了一只瓷碗。
闵敏忽然想起了什么,冲到柜子边,翻出了一只锦囊。这是那一年除夕还是正月,十三阿哥送来的,她虽未曾打开,但是却始终鬼使神差地带着,不论是宫里还是畅春园,不论是塞外还是五台山。
她用颤抖的手指,打开了那个锦囊,里面是一枚红绳串着的坠子。
和梦里头那个原名叫做扎哈里的小姑娘,送给她额娘留个念想的坠子,一模一样。
脑子里所有零星的碎片在一刹那凑齐了!
洪鄂闵敏,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自告奋勇为四阿哥入宫刺探消息的棋子。但是由于一些原因,却是假托三阿哥的名义入宫,而三阿哥最亲信的幕僚,也是四阿哥的卧底!
四阿哥那样不择手段的人物,那么久都没有得到自己只字片语,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误打误撞的和十三阿哥聊上了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平步青云一样进了乾清宫,让那一脉的势力觉得有所图,只怕早就成为了弃子,不知所踪了。
如果按照三阿哥的部署,自己应该直接去德妃宫里的。可是有人使绊子把自己放到了杂务所。宫人的安排是内务府卓宁的职责,卓宁是宜妃提拔上来的。所以,卓宁也是九阿哥的人吗?那么他出手干预是为什么,受了宜妃的指使还是九阿哥的指使?如果是前者,或许只是单纯不想让荣妃如愿,还是说觉得自己在德妃这里有更多出头的机会?
如果是后者,那么,九阿哥就是知道自己身份的,至少知道,自己是太子党一系三阿哥的人。那么八阿哥、十阿哥,或许十四阿哥,难道他们都是知道的吗?
闵敏闭上眼睛,那个真身头一次见三阿哥的时候,心里的对白是这样说的:“他瞧着对太子极好,不过是知道太子是个无用的。自己这样忠心耿耿,皇帝必然觉得这个孩子仁厚,哪一日太子倒了,自然就是自己的天下,但是在那个时候来之前,保住太子还是极要紧的,因为眼下见诸兄弟,唯有这个是任由自己压扁搓圆的!”
“姐姐?姐姐?”见闵敏手里捏着个坠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说话,沁儿是真的吓惨了,她也不敢大力摇闵敏的身子,只能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喊着她的名字。
闵敏缓缓转过视线,望着沁儿的眼睛。
沁儿见闵敏总算有了点生气,才缓过来:“姐姐你是怎么了呀?真是吓死我了。”
闵敏用力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又平复了一下,才开口说话:“没事,只是做了个梦,因为太真实了,所以一下子没能醒透了。”
沁儿有些不相信,闵敏素来都是沉稳可靠的,怎么做了一个梦就失魂落魄成了这样!
只是闵敏既这样说了,想来自己即便追问也不会有什么答案,就扶闵敏回到床边,帮她放好了枕头,让她靠好了,然后帮她盖了条薄被,轻声道:“那,姐姐你在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取些热粥来,为你暖暖。”
闵敏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沁儿便走了。
闵敏低头看了一眼坠子,方才把它拿在手里的时候,如同遭遇电击一眼,所有关于洪鄂闵敏,不对,是关于敖佳氏扎哈里的前尘往事,一下子就塞满了她的大脑,并急速扩张,连耳膜都似遭到了冲击一般,疼的不行。
……
敖佳氏扎哈里,是一个罪籍女奴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祖母那一脉,与她的曾外祖那一脉稍有些渊源,只怕敖佳氏这个姓,她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