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秉文很少切实感受到尴尬的含义。
他假咳一声:“这位是李大人吧?在下是禄霖书院的先生,早前让人来传过信,会于课后探望。”
李父表情呆了几秒,也跟着点了两下头,然后才反应过来。
“你是那个萧姓先生?”
他眼睛瞬间真大,表情有些惊喜,“就是那位看上去极为年轻,但满腹经纶的先生?我那性格顽劣的儿子能跟在你身边学习,是他的福气啊!”
家里孩子在书院里上学,他们这些做家长的平时当然也会打听书院里的消息,于是也知道之前那位年轻先生的事情。
商人挣钱看的是胆识和运气,地位越高时,他们越会思考自己所作所为,到头来反而对读书人有更多敬重。李父就是这样的人。
当他得知萧先生要特地过来看望自己儿子后,第一反应是觉得虎父无犬子,忍不住的骄傲,一边又忍不住要觉得儿子脾气太差,难免给人添麻烦。
萧秉文则笑着:“怎么会?令郎心思活跃,比许多同窗都要更聪明,为人又相当正向,我此次前来正是为此事,想同他多聊聊。”
他把话说明白,李父当然点头表示了解,给萧先生和蠢儿子单独说话的空间,并帮他们把门带上。
李徽一还趴在自己床上,刚刚把他们两人的对话听了全程,现在越想越觉得不服气。
他瞥走到床边的人一眼,孩子气地把头扭到另一边去:“你来做什么?”
萧秉文神情自若地在旁边坐下,拍了拍衣摆:“当然是来看看你,听说你能把事情办成这样,就是因为你根本不想念书,觉得自己考不出名堂来,所以才找个借口躲在家中。”
“放屁!”
李徽一果然勃然大怒,撑起上半身怒目而视,声音里都含着恨意,“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了解,听他们几句闲言碎语就给我定模板?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觉得我只是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那还特地过来干什么?”
他心中有不忿,可他无处发泄。
萧秉文只是低眉给自己倒茶,悠然自得的模样和李徽一的震怒形成对比。
“你把心思全憋在心里,不想着与人求助,还盼着别人来懂你?我上哪儿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