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忘记你了，你这样又是何必？

冷风吹过，黎玖夏缩了缩腿，头埋进膝盖里。

各种想念和委屈以及伤感在这一刻再次袭来。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眼角湿湿的，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你在这做什么？”一道冷冷的男声及时出现，将她的眼泪憋了回去。

黎玖夏抬起头来，正对上君尘易夜空中明亮的眸。

她愣了愣。

微微侧头，不动声色地抹了抹眼角。

将那一切思绪都收回，她恢复平时那淡淡的模样。

他本还冷着脸，此时一见她这模样，眉头微微一皱，走了过来。

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奇怪。

她心底莫名有一种偷着哭被人抓包的感觉，有些局促，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端着脸。

又听他的声音缓缓传来，“你们凡人好像很喜欢过节？今日是什么节？”

她呆了呆，抬头，下意识道，“春节。”

他扬了扬眉毛，目光却一直定在她身上。

她忽然回过神。

你们凡人？

这话，怎没听着有点奇怪。

他不是一直把她当涟漪么？

还有，如果说她是凡人，他应该也是凡人吧……

至少现在是的。

不然是……凡魔？

还有，他们俩怎么在这心平气和说起话来了。

前几天不是还针锋相对，他差点捏断她的手么。

黎玖夏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就像离开蓬莱山后，他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后来又冷着脸嘲讽她刺激她，但在烛幽山洞里，最后却又救了她……

她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救的她。

但是她当时明明感觉自己快死了。

后来还是活了过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救她应该没那么容易。

再到后来，一会儿掐她脖子推她，一会儿又让人送药过来……前几天还差点杀了她，今天又平心静气了。

他的性子其实真的喜怒无常。

但喜怒无常也好，至少他的怒都是表现出来的。

比起那个男人的喜怒不形于色，要真实很多……

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君尘易只觉得有些眼熟。

可哪里眼熟，却又说不出来……

只是，方才看着她湿了眼睛的模样，他却觉得心头一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认识她也有些日子了。

她从来都是精明狡猾的。

女汉子，说的就是她这种性格。

但即便是她快死了，都没有这样脆弱茫然的样子。

当初他几次差点杀了她，她也都是跟他对着干。前几天还宁死不屈倔强的像头猪。

可现在，她坐在这儿，却可怜又孤单。

看的他忍不住上前，连之前对她的怒气都不自觉消散了些。

其实，他的不忍，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蓬莱山时是这样。

回到魔界，还是这样。

她打碎的那一套茶具是小九所制，他一直都收在身边珍藏着。

那日侍女告诉他她醒了，他虽然把她带到了这里，但她昏迷的这三天他并未来看她，谁知一来，就看到她把他的杯子摔碎，再想起三千年前涟漪的所作所为，他恨不得杀了她。

但最后，他却有些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