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晚低垂着眼睑,将眼尾的泪珠随意擦干,原本以为眼泪早就已经流干,只是没想到,她还是那般脆弱。
嘴角带着几分苦,拖着身子躺在了床上,身子蜷缩着,像是用力汲取着温暖。
这些年,她也不好过。
当初出事,要不是侥幸的被恰巧在涯底山洞里的大师兄找到,趁机将她带走,两人顺着河流一路往下,最后漂泊到了异国他乡。
那时候她身子受伤严重,四肢有着枪伤,熬了几天伤口发炎,体温更是高的不像话,几乎命悬一线。
大师兄却是背着她,一家医院一家的跑,最后到了一个偏僻的诊所,打了简易的麻醉之后,就给她取子弹,麻醉药效一般,她疼的厉害,却始终不吭一声,浑身布满冷汗,手指下的床单被抓破,整整五个多小时的手术,她硬生生的扛下来。
看着大师兄带着担忧的眼,还有母亲和弟弟的事情,这些永远是她的遗憾和负担,怎么都不可能那么就结束了。
咬着牙,一步步挺过来。
她的左臂因为多次撕裂,附近的肌肉神经以及彻底死亡衰退,加上耗时过长,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现如今,虽然没有截肢,但也是个半残废,根本提不了重物。
身子冷的厉害,沈星晚将空调的温度调高,蜷缩在被窝里。
往事冰冷,让她的心也跟着冷却。
有些事不是她不愿意回想,而是太过惨烈,每次回顾都是一身伤痕,满身疲惫,久了也就不愿意去想。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花海里的一眼已是万年。
沈星晚像是做了梦,杏花村的不期而遇,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惊心动魄?
男人身姿依旧,眉眼冷冽,面容俊美无焘,一如当年初见,只是当初他一身杀伐,如今铅华褪尽,只留一身峥嵘。
唯有让她不解的是他眉眼中的疲惫和哀伤,纵使他掩藏的极深,可是毕竟是当初同床共枕的人,这些情绪,多少她都能感受到。
是因为她吗?所以他会感觉如此的累和哀伤吗?
在外漂泊的这些年,虽然日子除了一开始心酸,后面也是一片向好,可是总会回想到过往的事情。
那时候她曾经满眼都是那一个人,轻柔的话至今还在脑中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