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瞥了一眼病例,皱眉问道:“就这些?当时接诊的大夫呢?问过了么?”
病例很简单,写明婴儿在送到医院时已经死亡,无抢救的必要,体征描述寥寥几笔,死因诊断为窒息死亡——婴儿睡觉时因被褥捂住口鼻导致窒息。
“就这些啊,那大夫早就退休了,正联系着呢,据说前阵子中风了,万一痴呆......”小王耸耸肩。
“你看看这个。”雷昀指了指那页日记。
“碳12氢14......啥玩意?毒?”小王瞪眼问道。
“百草枯,而且是高纯粉末,易溶于水,掺在奶粉中......”雷昀苦涩地摇摇头,没把话说完。
他仿佛看到那婴儿眨着天真的眼睛在吮吸着奶嘴,或许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靠,TMD!畜生......”小王气得破口大骂。
“骂也没用,现在关键是断定婴儿那名义上的父亲,也就那副校长,他知情还是不知情?有没有参与?”陈曦皱眉说道。
她看了一眼雷昀,接着说道:“百草枯中毒致死,有严重的消化道症状,口咽部腐蚀溃烂,伴多脏器功能衰竭,按说接诊的医生应该会发现这些,而且,肺部纤维化造成的窒息与一般的机械性窒息还是有差别的,仔细分辨并不难区分。”
“是,这医生有隐瞒的嫌疑,另外,如果那副校长是事先知情的,他的行为难免会表现出不正常,比如在医院时的各种反应,如果医生留意的话也可以发现些端倪。”雷昀点点头。
“还有一点,婴儿是怎样被捂住口鼻的?巧合么?会不会是......那副校长在妻子睡熟之后动的手脚?而这时婴儿体内的毒性已经开始发作,又或者他还通过一些手段来使妻子夜间不会醒过来,比如安眠药,这样就可以保证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婴儿已经死亡,为的就是不让她看到孩子挣扎死亡的过程,从而不产生疑心。”
陈曦一口气说完,而后抱着膀子皱眉紧咬嘴唇。
“大概率是这样,可是......还是要看调查取证的情况,如果他不承认,那就会很麻烦。”雷昀叹了口气。
桑郎峰的日记里并未提到与那副校长合谋的事情,时间太久远,手机通讯记录已经不可查,婴儿的尸体也早已不存在,怎么来证明那副校长的犯罪行为?
岳虹疯了,桑郎峰死了,当时接诊的医生也已退休且中风——能不能联系上、问询结果怎样都还是未知数,取证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即便分析出了整个犯罪过程,但如果嫌疑人矢口否认,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还是难以定罪。
陈曦刚要说话,雷昀手机响了,她点点头示意他先接电话。
“雷昀,我刚从学校出来,你猜情况怎样?”董开平在那头说道。
“口碑很不错,教学成绩突出,业务素质过硬,多次在重点刊物发表学术论文,与同事关系融洽,与学生相处和谐,可能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雷昀苦笑说道。
“嗨,全猜到了?真是气死我了,这叫什么事啊?喔,一个变态人渣居然成了模范教师?还有,那些学生啊对他相当崇拜,说他教课生动幽默,为人谦虚和蔼,听得我差点吐了,喔,还有,并未发现与女生关系暧昧的迹象,确切说有女生曾明示过爱慕之心,他拒绝了......”
董开平愤懑地说了一大通。
“那副校长呢?”雷昀打断他问道。
“早就调到别的学校了,升职转正了,刚联系过,出国考察交流学习去了,下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