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着义叔,宋亭舟便立即想起来吴昭远亲娘的事,他忙问:“人可是安置好了?”
义叔呈上来一封信,“都安置好了,就在西边的小院子里。牙子那儿还有一封交给您的信,我一直没敢拆开。”
宋亭舟见是孟晚的笔迹,当即想立即拆开,但摸着厚度偏薄,便明白了过来。
“义叔与我同去找吴兄吧,如今也是该告知他内情了。”
吴昭远还在养着自己的精神气,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我娘在奉天!这是为何?”
宋亭舟站在他面前,将手上的信交到他手里,“考前我夫郎给我寄来的家书中提到了此事,言明他去牙行挑选仆人时意外撞见了令慈,但牙行得了上头吩咐不肯放人,我夫郎无奈之下只好托牙子将令慈送至奉天来。
当时咱们正要进贡院考试,我怕此事会分了吴兄的心神,便自作主张将事情隐瞒下来,还望吴兄莫怪。”
吴昭远来不及看信,先是对宋亭舟拱手道谢:“宋兄说的哪里的话,先不说弟夫的救母大恩,你处处替我着想更是感激不尽,又何来怪罪一说。”
祝泽宁在旁调侃道:“宋兄瞒得够紧的,连我这个主家都不知道。”
义叔闻言忙上前告罪,“公子,老奴也是怕耽搁你考试,这才隐瞒不报的。”
宋亭舟替他解释了句,“当初是我央求义叔暂且保密的。”
祝泽宁语气轻松,“嗐,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事办的不错,宋兄和吴兄两位都是我好友,家仆能帮上忙我高兴还来不及。”
吴昭远满眼感激,“兄弟情义我就不多说了,义叔帮我安顿家母,我也该道声谢。”
“老奴不敢。”
宋亭舟提醒他,“令慈如今正被义叔安排在院里,吴兄还是先去看看她吧。”
于是吴昭远拿着信,脚步急促的跟着义叔去看母亲了。
他们走后宋亭舟也欲离开,祝泽宁叫住了他,“宋兄,如今咱们总算是考完了,闷在这宅子里这么久,总该出去松快松快吧,怎么样?我让小厮打听打听有什么好去处,咱们出去听曲儿去!”
听曲儿宋亭舟不感兴趣,但他确实想出去一趟。
九月十五放桂榜,他们要留在奉天等着看榜,若是中了还要参加后续的鹿鸣宴。
既然短时间内回不了昌平,干脆趁这段时间买些奉天特产回家。
抱着这个想法的不在少数,但更多却是如祝泽宁这般,在考试后放纵自己。
“冯兄,咱们这次去水仙阁定要不醉不归啊!”
“以冯兄的才华,才半年时间就爬上了乙寅班,这次乡试定能榜上有名。”
“就是,我们陪冯兄大醉一场!”
“各位兄台抬举在下了,真是愧不敢当。”
宋亭舟视线扫过被三五个学子围在中心的冯进章,眼中有些许不解,冯家只是普通农户,身上的钱都是春芳嫂子做工赚的,也就够他往日自己花销。
若说这些人真的是因为敬佩他文章才上赶子结交,宋亭舟又觉得他们态度过于殷勤了。
祝泽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顺着马车的车窗看到街上那群人。
“他们几人都是商户之子。”
禹国商户三服之内的子孙辈都不得走仕途,除了皇商子女有名额可以科考外,普通商户为了将家族中培养出一二走仕途的人才,绞尽了脑汁将有出息的孩子过继出三服外,再培养他们入学,也算是钻了些律法的空子。
可秀才已是千里挑一,考举不光死记硬背,更要自身才思敏捷才可,这次入奉天贡院考试的秀才有八千多名,最终却只录取一百四五十人,可见其艰难。
“有的商贾见自家子弟不中用,便想着拉拢些潜力股,手心朝上,家贫面薄的秀才便是最好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