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瓦舍勾栏

外头夕阳落幕后确实有几分凉风,孟晚被吹的舒爽,赞同道:“我看行,明天关了铺子我就去石匠那儿问问。”

宋亭舟两日的假期结束,又要开始早出晚归的上学,李雅琴请假,孟晚便干脆一样少做了些。她不在,常金花憋得一肚子话对孟晚倒了出来。

“昨日我和你春芳嫂子去周家,听她说了几句李家的闲话。”

“什么闲话?”

难得常金花现在与外人相处,姿态越来越放松,孟晚给面子的坐到她旁边听她说话。

“你周婶说琴娘德行有些不好,让我注意着些,防着她与大郎单独相处。”常金花声音压得低,唯恐被人听了去。

孟晚一挑眉,“哦?这话怎么说?”

“你周婶说她儿子前年定亲后,李雅琴去她家闹过,说什么等了她儿子几年,拒了不少亲事,事到临头人竟然另娶了?这事当时闹开了,周围邻里都知道。”要不然周婶也不会主动往外说,这是怕别人误会他儿子真跟李雅琴有什么,干脆主动告诉新邻居,让宋家和她在统一战线上。

孟晚若有所思,“那不会他俩真有过一段吧?不然人家干嘛名声都不要了这么大肆宣扬?”果然,正常人听了都会这么想。

周婶苦不堪言,他儿子和李雅琴年岁相仿,算是青梅竹马,或是小时候还梳着垂鬓的时候,俩孩子玩笑着说过两句。

可又不是高门大户,身边仆从成群,说什么吃什么都有人禀告,市井小儿走街串巷的瞎玩瞎跑,说过的话转瞬即忘。

若周婶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可能李雅琴也不能惦记好几年儿时戏言,偏生他随了周婶的样貌,长得出彩,人又上进。

城西有间老字号的酒楼,名叫瑞丰楼的,周婶儿子在里头干了几年跑堂,被东家赏识做了小管事了,后又自己求到了大管事的次女,真是样样风光,堪称是柳堤巷里最出息的小子,这让一直等着周家上门提亲的李雅琴怎么受得了?

她被家里惯坏了,那年正是娇纵的时候,不管不顾的跑到周家大闹了一场。

周婶的儿子是先有机会见了未婚妻几面,两人接触了几次后才鼓起勇气好不容易求到的,在这个时代称得上是自由恋爱了,哪儿能让个莫名其妙的邻居给搅黄了?气血上头也说了几句难听话,李雅琴哭跑回家,自此名声也不大好了。

本来她家条件嫁不了周家,再嫁个别的本地户也不是难事,毕竟主流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盲婚哑嫁,女娘又比小哥儿好说亲事,但此事过后本地人却都对她家退避三舍了。

这些事可能都是真的,但要说李雅琴勾搭宋亭舟……常金花也半信半疑。

李雅琴在她家做事也快一月了,没见她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但她家好不容易过阵舒缓日子,晚哥儿又是她一步步看着走过来的,堪比半个亲儿,他与大郎和和美美再生两个崽就是常金花最大的念想了,若真被人插上一腿!

常金花想着想着气血上涌,头都晕乎起来。

孟晚见势不对,“娘,你怎么了娘?”

常金花天旋地转说不出话了,孟晚慌忙招呼外面干活的卢春芳。

“春芳嫂子,你快帮我扶着些我娘,咱们去同善堂看看!”

卢春芳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和孟晚一人扶一边架起常金花去了最近的医馆。

常金花晕晕乎乎的躺在医馆的床上,坐堂的郎中掀开她眼皮子瞧了瞧,又捋着胡子把上脉,许久憋出两句,“此乃中暍之证,暑气内侵,体内阳气被暑邪所扰。”

孟晚:“啊?”

“劳烦先生说的明白些!”

郎中不急不缓的说:“令堂是中了暑气了,不要紧,待我开上两副汤药,回家煎服即可。”

孟晚放下了心,“那就有劳先生了。”

还好是虚惊一场,但常金花也着实难受了一天,孟晚回去给她熬了些稀粥,喂她喝了两口肚子里有了东西,又亲自去煎药,凉的温热了再喂常金花喝下。

卢春芳处理着剩下的碗筷,琴娘不来,这些她便揽了自己洗。

孟晚在厨房捶面,准备明早要用的,往日这活是常金花准备,让自己安心写话本子。

隔着卧室门上挂的粗麻帘子,能隐约看见躺在炕上的常金花,她才四十而已,前些年操劳的身心疲惫,看着总比同龄人老上好几岁。

孟晚眼眶一热,滚下几滴泪来,其实家里的日子已经很好了,便是不开早食铺子,常金花闲下来什么都不做也是待不住的,但孟晚就是为她心酸,没来由的就偷偷哭了一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