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昏礼虽然办的简单,可处处都是常金花对儿子儿媳的心意。
宋亭舟与孟晚坐在炕上,孟晚手持着一把系了红绳的掸子,从被子下扫出大把的铜钱花生和黄豆,宋六婶又说着长命富贵、多子多福的吉利话。
进行到这儿,孟晚已经饿得不行了,可是还没完,满哥儿又递上剪刀,由宋亭舟接过去,将他与孟晚的头发各剪下来一绺,打成同心结,放在枕下。
再各自端起准备好的酒水,交换着喝下。
“……喜结良缘,百年好合,礼成!”
宋六婶说完,整个屋子的氛围都活了过来,她也是头一遭给人做媒,自个也紧张的不得了。
礼成了又被常金花叫到外头去忙别的,满哥儿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他们一走,孟晚立马从炕上下去,“早上家里吃的什么?快给我找点来吃。”
从卯时起,到现在已有申时三刻了,早些他是不觉得饿,后来饿了已经没处寻吃的了,到现在孟晚还是肚里空空,什么风花雪月,大喜之日,他差点饿昏过去。
早上宋亭舟和常金花谁也没心思吃东西,孟晚喊饿,宋亭舟又何尝不是,“你等会,我去找些吃的来。”
外头马上要开席面,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后院还临时搭了个灶来用,田伯娘带着大儿媳过来,结果她大儿媳禁不住阵仗手忙脚乱的,还是满哥儿过来顶了她才顺利开席。
田伯娘心里不是滋味,但是自己儿媳妇不顶用,又能赖到谁头上?只能闷声干活。
宋亭舟出来的时候厨房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是他外祖母端了碗炖菜并两个馒头送过来。
“快端进去先让晚哥儿吃两口垫垫,你也是,一会还要出去给叔伯们敬酒。”
宋亭舟接过碗,“祖母,厨房里头乱,你快去外头坐,我一会儿就出去。”
常老太太连声应道:“诶,祖母知道了,快去吧。”
宋亭舟将她送到外头才端着菜进小屋,孟晚把炕上的东西扫成一堆,正剥着花生吃。
“什么好吃的?白菜炒豆皮,红烧鸡块,哇,表哥筷子快给我!”
孟晚迫不及待的将小炕桌放到炕上,宋亭舟将菜放上去,两道菜掺在一个大碗里,另有一碗装着馒头。
俩人和难民似的一人捧着个馒头夹菜吃。
“对了表哥,我刚才看到黄掌柜坐在席上,你请他了?”
宋亭舟几口就吃完了馒头,碗里的菜倒是没动几口,“上次我去镇上碰到了黄掌柜,便客气了两句,没想到他还真的来了。”
不光黄掌柜,他夫子何童生也是主动前来的,都是他没想到的,毕竟秀才再如何也不似举人那般光耀。
“你慢些吃,要什么就找满哥儿说一声,我一会儿就回来。”
孟晚见他要出去,冲他摆了摆手,“知道了。”
他吃了一个馒头,又将碗里的菜吃了个精光,肚子里这才有了饱腹感,吃饱了就犯困,但现在又不是睡觉的时候,他从小屋的柜子里扒拉出来一只小浅筐,里面放着他的话本子。
自府城返乡时他不是没想过在昌平府里找个书肆试试,但府城龙蛇混杂,他又是初到,真不知道哪家靠谱,听到黄挣的遭遇后他更不敢去尝试了。
当家作主的基本上不管事,管事的又各有心思,宋亭舟一介书生要走仕途就不该掺和买卖,他一个小哥儿拿着去,不得被那群猴精的管事吞的骨头都不剩?
思来想去还是镇上的黄掌柜最适合合作,只是今天场合不合适,改日去镇上再找他商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