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考前

“春芳,你看你这汗滴的,该买块布做件春衣穿了。”常金花是心软的人,忍了几次,还是没忍住劝了句。

卢春芳也知道人家好意,她语气无奈,“婶子,我也知道出去买菜有人笑话我,但我家就靠着田里的十几亩地供着我郎君读书,来府城这一趟的花销都抵上我家两年吃喝了,府城的布匹又贵,我不如忍上几日等回家再买。”

她这些话说得大大方方的,虽然因为家境窘迫导致被人耻笑,可也没有因为这些缘故自卑自弃的,是个赤忱的人,孟晚有几分欣赏。

“但你整日穿这一件怎么也不像话,你要是不嫌弃,我还有件旧袄,是宽大的,你应当也能穿的下,起码这几日换洗的时候糊弄穿穿。”常金花眼见着她整日穿这一身,有时偷偷穿着中衣在夜里洗了,第二天不管干不干都往身上套,怪可怜的。

卢春芳满怀感激,“不嫌弃不嫌弃!那就谢谢婶子了。”

常金花提着篮子进来,里面装了碗豆腐块,孟晚接过去放到厨房灶台边上,“你去给春芳嫂子找衣服,我去和面等表哥回来烙饼。”

宋亭舟爱吃他烙的葱花饼,用猪油制的油酥抹了里层,烙出来外酥里软的,他一顿能吃三四张。

宋亭舟怎么还不回来啊~

孟晚心不在焉的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掰白菜,他眼睛时不时瞥向院门,一盆白菜掰完,那里走进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表哥,他们到了吗?怎么说。”孟晚迫不及待的走出去围着宋亭舟。

虽然有些不恰当,但他微仰着头看自己的样子,就像是殷勤迎接主人回家的小狗。

宋亭舟以拳抵唇,遮住嘴角的笑意,“他们昨日就已经到了客栈,正在规整休息,我们约好后日一起去找郑廪生。”

孟晚紧跟在他后头同他一起进屋,还在追问着:“你们正好五人吗?没有多余的?”

宋亭舟的房间内书箱在炕上半开着,书桌上还有写到一半的策论注解,眼下只有他和孟晚在屋,路上那个刻骨铭心的拥抱仿佛还历历在目,每与孟晚待在一起宋亭舟都在竭力的克制着本能,他垂眸轻抚着孟晚脸颊,动作已经算是出格,“正好五人,今日我去茶水饭食一应没用,等后日去请了廪生作保,便只等入试院了,安心。”

孟晚抓住他手腕,怕说的太多反而使宋亭舟草木皆兵,若是紧张的影响了他考试发挥,那便更是不美了。

“哦,那我去做饭了。”

他小跑着出去,宋亭舟换了衣裳到院里帮他拿柴火。

用肉片炖的白菜炖豆腐,烙的满满一盆的葱油饼,再加上早上剩的半盆稀粥。

他们吃饭的时候,隔壁卢春芳刚收拾好屋子去院里拽柴火,她们也买了丁家的柴火,不过只买了十二捆,每日只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舍得多烧。

两日时光一晃而过,宋亭舟顺顺利利的同张继祖等同窗带上银两拜访了郑廪生,郑廪生收了银子,已经答应为他们五人作保。

院试那天天气不好,一早起来外面天阴的乌黑,窗外有雨打房檐的声音,外头竟下了场濛濛细雨。

常金花担心宋亭舟穿那一件单衣太少,拧着眉后悔道:“早知道便给大郎拿件夹袄带过来了。”

孟晚从被窝坐起来劝她,“试院里不让穿带夹层的衣物,都是单层的,表哥身体康健着,这点阴雨无碍的。”

常金花叹了口气,“但愿吧。”

宋亭舟的三次落榜,已经磨光了她的期待,到如今她已经已经不像第一次那般激动到难以入眠了。只希望宋亭舟别生了病,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安安稳稳的回乡与孟晚成亲。

孟晚听着她嘟囔的话一梗,心道这话听着就不好,她还是别说了,“姨,你先去取柴吧,今早别让表哥干活淋雨了。”

不用他说常金花也知道,摸着黑出去取柴。

孟晚叠好被子下床,刷了牙净了面,炕头的盆里是昨晚发的白面,他端到厨房里,另有盆昨天晚上蒸好的红豆馅,今天早上包红豆馅的包子吃。

他动作快,常金花进来他已经擀上包子皮了。

“都弄上了?”

常金花拖着半捆柴进来,拍了拍淋湿的肩头,“雨不算大,但是天气太过阴冷,一会儿你还是把棉袄换上吧。”

孟晚将锅里添上水,“我不冷,一会穿上褙子就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