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离开三泉村(有一丢丢的小怕,胆小不要看哦)

两个汉子出了门,满哥儿总觉得后脊梁骨冷,他缩了缩脖子,看着若有所思孟晚,“你不怕啊?”

孟晚叹了口气,“要怕的不是我们,而是做了亏心事的人。”

满哥儿似被他点醒,“你说的也对,哪怕是怨鬼索命,该找的也应是害他的人。”

和村长一起来的是隔壁村的风水先生,这回田家又出事,村里连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几只饿了一冬的乌鸦闻到腐肉的味道,盘旋在田家上空不肯散去,不时还哀叫几声。

隔壁连交谈声都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什么人似的,常金花和宋六婶也格外忌讳,将两个小辈赶进屋,她们在炕上做针线活说着闲话,孟晚正好教满哥儿怎么揣面。

油果子做得多了,这些事本能不用思考就形成了肌肉记忆,孟晚一步步的教着他,心里琢磨着田家的事。

怨鬼索命他是不信的,恶有恶报也需有契因,他想起竹哥儿几次颠三倒四的话,怕是已经疯魔了。

竹哥儿本身爹娘就很冷漠,为了填饱肚子,儿女只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嫁到田家刚开始也过了几年好日子,也和田兴享受过几年夫妻温情,李长香便是不喜也没刻意虐待过他,直到几年无子,田兴开始露出本来面目。

竹哥儿从开始还是带着歉意的,他没能帮田兴生个孩子,又羡慕小梅敢凑上去同孟晚交好,听到田兴将主意打到孟晚身上他也纠结过,后来才会在宋亭舟去找孟晚的时候告诉了他位置。

他对孟晚有种特殊的情感,羡慕嫉妒想同他交好,又幻想自己能成为对方。

这些孟晚全然不知,说到底他也没和竹哥儿交流过几次。

宋亭舟和大力回来,田家男丁不少,田大伯也从山上回来,怎么也轮不到外人。田老二家也是一大家子人,还和隔壁田大伯是亲兄弟,但这时候村里人都迷信着,连亲兄弟都不愿露面,怕沾惹了什么脏东西。

“田大伯借了村长的牛车去红庙村找郎中去了,老爷子还有气,田兴怕是不好了。”

大力跟常金花与宋六婶说话,宋亭舟在旁没吭声,他担心吓着孟晚,匆匆赶了回来,见他在教小满做油果子,脸色虽然不好,倒也没什么惊惧之色,略放了心。

“田兴那么壮实,说没就没了?”

“这人真是不能作恶,不然必遭报应,老天爷都看着呢!”

两个妇人唏嘘不已,手上做活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郎中坐着牛车过来后,田兴尸体都已经凉了,倒是老太爷还有得救,开了几副汤药,灌一半撒一半,人还是昏迷不醒,据郎中说哪怕是救回来,日后也下不了炕了。

田兴人在壮年就没了,禹国的出丧很讲究,村里虽然简化了一部分,但在孟晚这个现代人看依旧很复杂。

李长香不承认她儿子是横死的,只说是意外,但风水先生却被她留在家里不让离开,可见到底是怕的。

田家设了灵堂,夜里自家人反倒不敢守灵,雇了风水先生开坛做法。

红庙村的风水先生只会照着易经给人批红白日子,哪儿会道士的活计?但为了挣上这份钱,也只好赶鸭子上架。

晚上外间嚎着阴风,常金花打上了小呼噜。

孟晚缩在被子里就露出一双眼睛,他分明不信鬼神,却还是被田家的阴间氛围感染,莫名觉得暗处有人盯着他似的,甚至都想将常金花叫醒陪他。

“戈言加之,与子宜之。宣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小屋隐隐传来的读书声驱散了孟晚心中的恐惧。

他夜里还在读书?

孟晚将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正正当当的安置在枕头上,伴着宋亭舟清朗悦耳的声音,莫名觉得安心。他困意慢慢袭来,昏昏欲睡的时候还在想明日该劝宋亭舟爱护眼睛,毕竟如今又没有近视眼镜。

按说停尸三日才可出灵,但田家再嘴硬也是怕的,停了一晚后,第二天凌晨匆匆找了族人抬棺下葬。

孟晚洗漱好后站在门口,能望见稀稀拉拉的送葬队伍,凄惨的哭声在清冷的乡道上回荡,渐渐远去到山上。

他收回目光,突然瞥到与田家相邻的墙头上多出一抹白色身影,死命压住差点破喉而出的惊叫,孟晚咽了口口水道:“竹哥儿?你坐这么高干什么?”

竹哥头上、腰上、袖子 上都系着白麻布,脸色惨白,身形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但他看向孟晚的眼神很亮。

孟晚很难精准形容那种感觉,像是他放下了什么,又像是背上了更重的枷锁。

“听说你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