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得势不饶人，一着得手根本没有任何停顿，一转身黑枪又像一根长棍一样抡起来从天而降，笔直地向罗艺砸了过来。

罗艺心中叫苦，却不敢不接，双手横枪向外一托，好不容易崩开了黑枪，罗艺觉着自己的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冲口而出。罗士信的劲儿太大了，再加上黑枪自身的份量，抡起来一砸，这是真正的华山压顶，罗艺真的有些受不了。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不由地琢磨开了，是打是降还是跑？

看样子是打不过了，投降估计没指望，逃跑又能跑到哪里呢？

正在胡思乱想着，罗士信的黑枪又砸过来了。

罗艺终于不敢再硬接，提马向旁边一闪，好不容易躲过这一枪，却不防罗士信顺势一抡，黑枪诡异地平着又砸了过来。

黑枪带着劲风，呼啸着砸向了罗艺，罗艺却已经力道用老，想要再行调整已经来不及了，想要用枪挡也晚了，只听得“扑哧”一声，黑枪的枪头狠狠地扫过罗艺的胸腹，把他从马上扫到了大街上。罗士信收起黑枪，轻轻一带马，来到了罗艺身边，看着鲜血自他的盔甲里汩汩流出来，浸润了身下的长街，“姜艺，你当初作恶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吧？”

罗艺咧咧嘴，牙齿已经被血染红，“成王败寇！可惜当年没有杀了你，才有今日之祸！罗士信，你……”

一口血涌出来，罗士信没容他再多说，一抖黑枪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口处，罗艺的身子猛地一抽，两腿蹬了两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罗士信抬头看向太行山的方向，心中默默念道，爹，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石失毕果然没有失信，三万突厥骑兵顺利地接受了他的指挥，顺从地跟着罗士信返回了博陵。

此时魏征已经按人把窦大娘和窦线娘的亲笔信送来了，杨善会已经让人送给了窦建德，顺便亲自写了封信，介绍了河北和全国的形势，以让窦建德清醒一些。

一天之后，窦建德免冠徒跣，带领手下文武走出博陵城，虽然脚步有些发虚，却走得很坚定，他相信张恪一定会善待他，善待天下人。

他本就是一个农民，因一时气愤走上了造反之道，现在他重返原点，不过是继续过自己原来的天伦之乐罢了。

窦建德不后悔，最起码他还活着，他的老婆孩子还活着，他的兄弟们也都活着。

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