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箖绷住情绪,没再说什么。
佣人们离开房间以后,时云州陪在床边。
看看向箖手捏着吸氧管,依然有些鼻尖发红,长长的睫毛像两扇被打湿的翅膀。
有些可怜的样子。
时云州:“怪我不好。我应该明天再告诉你。”
向箖只是看了看他。
分明是她自己非要逼问的。
她安安静静躺靠着枕头,好像一切都平和了。
吸氧吸了十几分钟,撤去吸氧管,关掉机器,时云州换下衣服,就从另一侧上了床。
熄灭灯,将向箖抱到身边,轻声说:“快点睡吧。”
在向箖的额头上吻了吻。
向箖伸手回抱住他的腰,更往他怀里靠了靠。
这行为让时云州愣了下,像被摁下暂停键般,身体停滞了。
垂目看看钻进她怀里的人。
时云州像有些小心地再把向箖给环抱住,语气不确定地:“向箖?”
向箖轻轻吸一口气:“对不起。”
时云州摸摸她的头:“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
向箖嗓中涌上一种哽咽的感觉,她抿抿嘴唇,把这感觉给压了下去。
之后他们什么都没再聊。
这就是向箖要探索的真相。
是时云州紧紧捂了八年的伤疤。
把陈年的伤疤撕开,实在太疼了。
向箖能理解,时云州为什么不愿告诉她。
这真相,伴随着一个清风明月般的老人的形象崩塌。
沈爷爷从高处纵身一跃,是他自觉羞愧,无法再容纳他自己。
时云州捂着的真相,其实是捂着他老人家的秘密和尊严。
今天却在她的逼迫下,被打开了。
向箖也知道,如果沈爷爷还能表达意愿,一定也非常不希望她知道。
她一个作恶的人,还一直在被时云州安慰。
好像终于理解了时云州的恨意。
过去了这么多年,时云州何止是恨她?
听他总是说是他的错,恐怕这么多年,他最痛恨、最不能放过的人,是他自己。
......
可是向箖却无话可说,只能和时云州一起,赶紧再把绽开的伤口紧紧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