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诸人齐齐行礼。“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三皇子殿下安。”
“今日是除夕,不必拘礼,都起来吧。”赵承渊摆手免礼。
“本宫方才过来时见外头还飘着雪,天寒地冻,诸位远道而来实是辛苦。”
江岁华才起身落座,就听得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循声望去,开口说话的女人坐在天子右侧,唇若含丹,眉如描翠,丝毫不见岁月痕迹,三皇子立在她身侧,不像是母子,倒像是姐弟,金凤含珠的步摇,通体碧绿的翡翠耳坠,在正红色百蝶穿花牡丹暗纹的衣裙外罩着的是一件墨色的狐皮,恍若神妃仙子。
“娘娘客气,娘娘如今怀有身孕,乃是大庆的有功之人,臣等能有幸入宫与陛下娘娘团聚守岁,是微臣之福。”
说话的男人面容端正,体态稍显臃肿,却不失和蔼,想来便是传闻中的豫国公。
贵妃掩唇一笑。“宫中许久不曾这般热闹,既是团聚守岁,诸位便不必拘束,陛下您说是不是?”
赵承渊本就为贵妃的身孕高兴不已,闻言,俊朗的五官又多了几分笑影。“贵妃说的正是,来人,赐酒。”
赵承渊话音落,即刻便有宫女捧着酒壶从夹道鱼贯而入,随着丝竹乐悠扬响起,歌姬舞女袅袅娜娜地进了殿中,素白的水袖翻飞,红底的裙摆旋动,旋折下腰,勾点蹁跹,好似红蝶纷飞又宛若梅花盛开。酒液从壶口倾泻而出的,带着梅花、松针与竹叶清冽的香气。
江岁华闻了,是在赏秋会那日喝过的酒。不仅要春分桃花蕊上的露珠,夏至荷花蕊上的花粉,霜降时的金钟鸣秋上的白霜,大寒日梅花上的雪,更要在埋在竹丛下整三年才能取出,满京城只贵妃与温氏能酿得此酒。
酒倒是好酒,只是,她不能喝。
“儿臣前些日子在西郊涉猎,偶见一七星梅花鹿,儿臣特此奉献,恭祝父皇母妃大喜。”
三皇子赵容朗声,少年俊俏的眉眼春风得意,他是贵妃亲生的,如今中宫空悬,父皇又对母妃情义深重,早已属意将他的母妃立为继后,现在母后再度怀上龙裔,莫说父皇,便是原本中立的朝臣也多有倾倒之意。
他倒要看看,赵玄没了父皇的宠爱和朝臣的支持,光靠风烛残年的太师和未过而立的少年要如何稳坐太子之位。
赵承渊见他这样懂事,笑道。“你倒是有心,知道讨你母妃欢心。”
“儿臣所有,都是母妃与父皇赐予,儿臣感念父皇母妃恩情。”
赵容说罢,朝赵玄瞥了一眼,眼神中满是讥诮和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