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念之差,便半推半就地酿成大祸。
“对不起、姑娘、”
泪眼朦胧间,她看见原本坐在书桌前的少女起身,缓步走到她身前,紧接着一只纤细的手掌在她面前摊开,在掌心的赫然是一截指骨,指骨尾端泛着黑,在少女垂落的素白衣袖衬托下如此醒目。
“蛇血草的毒性本不强,即便数百斤蛇血草的浓缩炼制,所显示出的症状也微乎其微,若非长期服用,断然不会浸入骨髓。
陈进宝常年在家,难道对父母中毒一时丝毫不察?从浙东府至京城路途遥远,他若非有将军府的帮助如何安全进京?”
兰芷并不傻,听完后这番话,又看了看手中那截发黑的指骨,在陈进宝口中,爹娘罹患重病,是因为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才加重病情不治身亡。
可现在,姑娘却告诉她她的爹娘是中毒身亡,且中的毒是和毒害太师傅公子的为同一种毒药,一个从来不曾在她脑海中设想过的情景一闪而过。
也就是说,陈进宝一早就知道爹娘中毒,也知道是谁下的毒。
想到这里,兰芷只觉得后背陡然一凉,浑身上下都惊出一身冷汗来。
还没等她回过神,只见眼前裙摆旋开,那绣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一张皱巴巴的宣纸交到了她的手中。
兰芷定睛一看,纸面上的字体歪歪扭扭,却将纸面占得满满当当,而最显眼的莫过于落款人的姓名。
陈进宝。
算不上端正的字体,配上名字旁鲜红的指印,荒诞又恶劣。
兰芷幼时念过学,后来被牙行卖到太师府跟在太夫人身边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所以,这封信她看得明白,可是看得越是明白,心中便越是的寒凉。
信中陈进宝将如何制毒、如何投毒、又如何与江岁华起龃龉生矛盾怀恨在心一一罗列,在这封信中,所有的罪责都是兰芷所犯,而自己只是一个被姐姐蒙蔽的无辜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