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怀礼亲眼看着江岁华写出一个同样端正的字来,心中既惊讶又羞愧。同样的笔墨纸砚,江岁华练习不到半个月就能写出这样的好字,他却偶尔还要因为交上去的课业字迹不工整而被先生罚抄书,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霍怀礼自己比不过她,自然有的是人比得过她。
看着江岁华满脸得意,霍怀礼哼了一声。“京城大家众多,便是不算男子,你也不要妄想第一。”
江岁华眸光闪动。“哦?是吗?我这样异禀的天赋,京城中还有谁能排在我前头?莫不是你随口哄人的。”
霍怀礼性子骄烈,最受不得激,听江岁华质疑自己,立刻道。“我才没有哄你,萧澈娘亲的字便是京中一绝,萧澈便是飞骑大将军府的儿子,你昨日去的赏秋会便是他娘亲举办的。”
虽然霍怀礼很不想承认,但他在官学见过萧澈他娘亲的字,当时萧澈正在临字,他和霍怀止还以为他在临哪位大家的帖,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娘亲为了哄他练字亲手打的样,那字才是真正的刚劲有力,大家风范。
江岁华笑意渐深。“我不信。”
霍怀礼急于证明自己,急切道。“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江岁华意味深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若能让我见一见这位夫人的字迹,我便信了你。”
霍怀礼几乎是想也没想。“成交。我若拿回来,你须得请我吃十次酸枣糕。”
萧澈那小子自己字写得跟小鸡子抓过般潦草,却成天在他和霍怀止面前炫耀他娘亲的字,只要激他两回,萧澈定将他娘亲素日练字的草纸拿给他。
小事一桩。
江岁华见霍怀礼答应得爽快,也应了下来。当即将笔一搁,起身带他吃酸枣糕,还吩咐厨房给做了一杯甜牛乳来,几包酸枣糕连着三根糖葫芦尽数塞给了霍怀礼。
这场双方都觉得对方吃亏的交易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达成了。
熬过立冬,转眼就是十月初一。
自赏秋会之后,天总是阴沉,浓云遮蔽日光在天幕翻滚着,却始终不见一滴雨落下。
天虽冷清,但太师府反倒比从前更热闹。
自霍如秀落水之后,只过了一个晚上,秦府主母叶氏便频频送礼,说是立冬节气给太师和太夫人的贺礼,可给每位姑娘都备了一份。
尤其是霍如秀那边,借着关照病情的缘由流水似的礼品送去,补气益血的人参燕窝、逗趣解闷的钗环首饰、时兴的胭脂头油应有尽有,缎子料子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日如意轩的女使们既要忙着给自家姑娘熬药照料,又要一天几趟地搬着秦府送来的礼品,虽累得腰酸背痛,但个个儿脸上都容光焕发,连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饶是云蝉这等迟钝的丫头,也看出来秦府这样频繁送礼内里藏着什么样的心思。“难怪大姑娘上回将那金项圈送了您,瞧这些日流水似的礼送进如意轩,只怕库房都要装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