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少年看着地上银光闪闪的碎银,满是伤痕的手就握紧又松开,江岁华清脆的嗓音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响,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雨说下就下,不同于夏日雨水的闷热,临近中秋的雨带着潮湿的寒气,顺着肌肤往骨头缝里钻。
江岁华躲在桥下,注视着瓢泼大雨在湖面激荡出朵朵水花。刚才从胡同出来之后,她就想找卖绣帕的老者再打听打听消息,可等她回到街上,那老者早已不见踪影,问了旁边的摊贩说是避雨收摊回家去了。
江岁华无奈,只得在城里漫无目的地继续打听,可天公不作美,才走到桥下便下起倾盆大雨来,她身上没有带伞,又不想淋雨生病,便躲在桥下想避一避。
盯着桥边连成串落下的雨珠,江岁华想起刚刚自称吴华的男人。
她本不该疑心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男人,可那个男人举手投足皆是贵气,虽是在笑,却比霍远更多一份不怒自威的威严。那样的气度,真是一个小小通判家能养出来的吗?
长生寺在曲城郊外,自然前来壁画的画师官员也该由通判接待,阿爹的事情问通判自然最是清楚,可若那人不是呢?
阿爹的寄给她的信尚能有人伪造,更何况一个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更改的身份。
“入了秋,姑娘也该穿厚实一些,这么单薄的衣服可要生病着凉的。”一齐躲在桥下的还有一位卖花的妇人,见江岁华身子骨单弱,好心劝道。
江岁华回过神,浅浅一笑,本就白皙的脸颊沾了水汽像是春日早晨的梨花,清丽出尘。
妇人见江岁华笑得清甜,顺手就在筐子里挑了一兜荷花放在她的手中。
“这雨约莫再下一时半会就...”
妇人一顿,脸上的笑意瞬间变得惊惶,连忙将筐子往身后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