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股难以阻挡的难过涌上心头,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几日前,她还在家中筹备中秋要做的莲蓉月饼,万事不愁。
可现在,她却在异乡只身一人为性命之忧日夜难安。
明明阿爹已然承蒙皇恩进京任职,明明她不日也会前往京中看一看天子脚下的繁华,可为什么,在这触手可得幸福面前,她和阿爹只能被不知名的大掌推向黑暗与阴影中。
身心的双重痛苦让她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她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她不能够,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的事就像一张苦涩的网,铺天盖地朝她扑来。
霍家。
霍重九立在松雪居书房中,紫檀书桌上正放着一张嵌着金箔的纸,男人手里的毛笔在砚台边舔了又舔,却始终没落下一笔。
“公子还没想出来要写些什么呢?”红鳐撩开竹帘,将手中的食盒打开,一碗香喷喷的鱼羹便放在了书桌一角。
霍重九眉头紧锁。“年年都是这个章程,真是无趣。”
每逢节庆贺礼,霍府无论嫡出庶出的子女,都要向长辈献礼作诗,不仅是霍家,整个咸城的人家十九八九都有这么个习俗,若是作不来诗,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君子六艺总得会其中一样。霍重九喜欢射箭,小时候年年都能博个头彩,可自从他误打误撞射死了霍家老太爷留下来红顶鹤,便再也不许他在家里捣鼓这些玩意。
一来二去,他就只能绞尽脑汁写些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