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曳曳磕磕绊绊,然后碎裂。忽然想起昨晚吹灭的十八支蜡烛,明晃晃的让人难受。宿舍的楼下是一扇铁门和一堵不算很高的围墙。抬头看时,墙头满布的碎玻璃渣儿拆射着刺目的阳光。
那时候墙上并没有玻璃,光秃秃的一片。兴奋了高兴了低迷了伤心了睡不着的夜晚,我们便鱼贯的坐在墙头体味清冷的月光,一直到平静了安适了淡漠了忘怀了,这才轻轻越过墙去。
把身形隐没在街尾的暗色里。有时候大家一块去上网,但通常是找家通宵营业的冷淡杯吃串烧。两毛一串很便宜的那种,一人一把抓在手里,仿佛抓着仅存的快乐,一口一口吞下肚去。
大家吃的满头大汗红脸赤脖,食物的热气从喉咙一直燃烧到心里,一种温润的气氛在我们中间漫延。或者这就是所谓的男人的友谊,不需要什么誓言仪式,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各自心领神会牢不可破。
其实我们都是顶容易满足的一群。只要一点点空间一点点时间和小小的有限和自由,我们都会是原原本本的自我。可惜现实是压抑的,令人窒息。有时我们会感叹,这样活着值吗?然而从没哪个烈士英雄站出来大吼一声:解放孩子。大伙儿都这么过着,我们算个什么鸟,只得跟着活。于是活着活着,生活就麻木了。犹如被抽空了思维的木偶或者行尸走肉。
得了吧!至少,还活着。“雅室”的窗户上贴着形形种种的时间表作息表课表复习计划表。我们每天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在成堆的纸张是寻找自己当天的日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厌倦到无所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按照双亲的意愿,我们无非是为了上个稳当的小学读个稳当的中学考个稳当的大学。
然后找份稳当的工作娶个稳当的老婆生个稳当的孩子稳当的生活。最后颐养天年一命呜呼了此残生。父辈的知足实在是长乐的不二法门,可惜我学不来那份与世无争。
谁会知道,我们年轻的躯体里蕴藏了怎样火热的一颗心啊!我们渴望激情、渴望冒险、渴望自由、渴望亲自去验证和探索生命一切的已知和未知。这才是青春,这才是鲜活的生命啊。
十六岁,花儿一般的年龄,我们不正像花儿一样么?被牢牢的关在温室里,寂寞的开放。流年,在黑暗里慢慢荒芜了。我们算是毁了吧!糊里糊涂的便溜过了这多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