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在浣衣院做洗衣奴的那些日子,柔福的一双柔胰变得伤痕累累,尽管后来宗望用了许多名贵的药膏来给我抹手,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恢复。
“哦,没什么啦,都是些旧伤,现在已经不疼了。”我故作轻松地安慰赵佶,却见他难过的垂下头,低声道,“是父皇没用……”
“哎呀,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父皇就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啦,这次,我可是给父皇带了礼物哦。”我上前挎住赵佶的胳膊,将他扶上马车,采薇丫头极有眼力见的跳下车将那位老太监也扶了上来,然后,她主动坐到了外面。
“帝姬,我们走喽~”
马蹄声声,很快,我们就到了赵佶的院子跟前。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面纱遮在脸上,同大家一起下了马车。
赵佶对外声称金福帝姬回来,将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我们父女两人久别重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从赵佶的口中我得知,因为南宋新政权的崛起,金人感到备受威胁,完颜晟特赦所有在金国的俘虏,都可以写封长信给故国的亲人。
此番假惺惺的仁慈不过是为了再次提醒赵构:他的父母宗亲都捏在金人的手中,莫要在边关太过嚣张。
赵桓写信告诉赵构,若能归宋,他只愿长居太乙宫,做一位清闲的太上皇。他将满腹希望寄予这封信,赵佶却深知那个儿子的德行,偷偷的告诉我:“不用多想,德基生性凉薄,他大约巴不得我们死在异国他乡。”
我想起刚穿越来在御花园里遇见的那位九哥哥,想起他离开汴京前,曾允诺要带我出宫放风筝,明亮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最终,我亲手制作了一只袖珍的蝴蝶风筝,装在匣子里,连同那些宋廷宗亲所写的书信及物品一起,由遣史送往临安府。
在五国城小住几日,宗望的催我归家的书信便快马加鞭的送来了。
这几日的生活实在是惬意,虽然没有锦衣玉食,却难得安宁。要不是收到宗望的书信,我大约还想不起自己是个有任务在身的人,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多了,是时候该告别了。
于是,我去像赵佶辞了行。
头发花白的赵佶听说我要走,难过的几近哽咽。在镇前的草亭里我们依依惜别,踏上马车的刹那,赵佶在身后喊道:“嬛嬛!”
我回过头去,见到老人涕泪纵横的脸,眼眶也不由得红了。
“不论怎样,好好活着。”赵佶用手捂住眼睛,不愿让我看到他狼狈的表情,“好了,时候不早,你走吧。”
马车越驶越远,远到草亭都变成一个模糊的点,我才怔怔的放下车帘。
采薇红着眼眶安慰我:“帝姬不必难过,以后有的是时间,只要元帅点头,你还可以回来看看的嘛。”
我忍不住苦笑,哪里还有什么时间,能否完成任务暂且不提,这次来五国城,我明显感觉到赵佶的身体大不如前,而历史记载,他只在五国城生活了三年便染病而亡。
这一别,便是永别。
一路上,我心事重重,采薇也不敢乱说话,默默的缩在角落里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