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桑子查探阿休记忆的同时,身为斩灵人的阿休也能看见桑子的记忆。此时阿休看见的,正是几日前,他同桑子私下会面的情景。
被迫屈服的桑子被朽人囚禁在四周遍布眼线的家中。在桑子将朽人奉为主人,得到朽人的信任之前,她会一直生活在这个舒适但也无比拘束的“牢房”里。
无奈成为背叛道义的叛徒,桑子心情不佳,连续数日断水绝食。不好好当墙头草,等到背叛后再故显清高的举动引起了朽人的不满。这时阿休主动请缨前去劝说桑子,想要劝她识时务一些。
阿休敲开桑子的房门,才刚一露头,一个还插有鲜花,盛了水的花瓶就朝他迎面砸了过去。花瓶在离他的头不足一寸的地方,撞上门框,分崩离析。瓶中的清水溅了几滴在阿休脸上。他掏出口袋巾,轻轻拭干面上的水珠,又将口袋巾叠好塞回左胸上的口袋。
与阿休的风轻云淡不同,桑子见到他情绪很是激动气愤。因为用血蛊给桑子施加压力,让她违背道义变为叛徒,再将她押解到此的人,正是阿休。
桑子撇开头,愤怒道:“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阿休不改绅士气度,浅浅一笑道:“很遗憾,你我今后恐会成为合作伙伴,还需常常碰面。你最好能尽早习惯。”
此言虽是实话,可桑子的怒气未解,还不想与他们这群丧心病狂之人伙伴相称。她瞪一眼阿休,从鼻孔里喷出个:“哼!”
这个轻蔑的语气词让阿休感到很冒犯,他突然变脸,粗暴地揪住桑子的衣领把她拉到自己面前。阿休用鼻尖抵住桑子的鼻尖,撂下狠话:“既然做了贪生怕死的决定,就别在我面前猖狂。我饶人,从来只饶一回。”说罢松开手转身离开。
阿休松开手,像是抽走了桑子的脊骨。方才还怒意满满的她,面色煞白,瘫软在地。当天便变得乖顺起来。为此朽人还特别夸奖了阿休一番,说他顺毛十分有一套。
查探完阿休记忆的桑子回来朽人身边复命。
“他说的可是实情?”朽人问。虽然桑子说的话,他无法再请人辨别真伪。可桑子与阿休并无交情,没有任何必要替他撒谎。所以这一次,朽人选择相信桑子的回答。
“是实情。”桑子恭敬答道。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朽人震惊了片刻,他没想到阿休竟真的没有瞒他。即便四百多年来阿休一直只听他差遣,可他却始终抱着颗怀疑的心态。这回从旁人口中听到阿休的忠诚,让朽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再次询问道:“阴差那边呢?你又看到了什么?她的确是阴差吗?”
“她的确是阴差。”桑子答道。可朽人从她复杂的表情里看到,她还有诸多难以描述的东西没有说出来。朽人命她如实讲来,否则他给阿休施加的刑法,会让她承受双倍。
桑子一听大惊失色,她双膝一软跪在了朽人的轮椅边。她说:“她的确是阴差没错。四百年前她在您府上偷窃游魂碎片,与你打斗后,因伤人罪名而被驱出了游子堂。没了游子堂的庇佑,她成了惯偷且四处伤人,累了一身罪孽后染病死去。死后入幽冥之地,成了一名阴差。因灵魂寄放在幽冥之地,她也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如行尸走肉一般在天地间往返。后因她滋事后受伤,在机缘巧合之下经您救治,成了您手下的一员。又经您指点,她回到幽冥之地窃回了自己的灵魂。她因此想起了往事,所以不敢恢复自己的真貌。在制造血灵的最后关头时,她动了邪念,想要占据血灵制造血蛊为己所用。还好休爷及时取了她的心脏,剔除了她的灵力,才化解了一劫。她居住在休爷家中时,想要利用美色迷惑休爷,伺机逃跑。可惜休爷是斩灵人,看不透没有灵力之人的记忆,才不幸被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