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为她擦拭眼泪，动作轻柔，垂下的眼睫里有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海棠的眼睫轻颤，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见车已经停下了，她向外张望了两眼：“这是已经到了吗？”

“嗯。”江锦问，“做噩梦了？”

海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因为刚刚的梦而情绪有些低落，垂着眼眸：“其实应该算不上是什么噩梦，只是梦见了爸妈车祸时的场景，他们在伸手跟我求救，可我请求了当时所有所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将他们从车里救出来，是最后救护车和警察来了才将他们给救了出来，可是那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他们明明是又有机会可以活下来的，可因为周遭人的冷漠，这才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

她越说越激动，眼里有着掩藏不住的恨意。

江锦抽了一张湿巾纸给过去：“我想你应该先冷静冷静。”

海棠一怔，接过湿巾，擦着脸上的泪痕：“抱歉，是我失控了。”

江锦忽地问：“在梦里看清那些人的脸了吗？”

“没有。”海棠下意识回答，“那些人的脸都是朦胧的，一个都瞧不清。”

“想报仇？”江锦又问。

“想啊。”海棠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可我有自知之明，我做不到。一个跟这件事有着莫大关系的人，我却一直将他当作是可信之人，当他为仅存的亲人，像我这么识人不清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谈报仇二字？”

她冷笑，自嘲。

江锦转头看着她，半晌，吐出一句：“你看人确实不行。”

“……”海棠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给噎个半死，语气不善道，“我知道不行，用不着你提醒，你还说我，你不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江锦挑眉：“怎么说？”

海棠好不容易找到了反驳他的机会，自然不会就此放过：“纵观整个庆城，想要与江家联姻的多的是，而比季家好的也不是没有，可你呢，偏偏就选了个季家，现在因为这件事还将老爷子气到了医院，不是得不偿失是什么？”

海棠以为江锦会争辩，不料却见他若有所思点头：“有道理。”

海棠：“……”

一口气憋在心口是上不上下不下的，快闷死她了，狠狠瞪了江锦一眼，打开了车门，咬着牙说：“再磨蹭下去，江深该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