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先生,所以这些人是中了月降,才会表现得这么反常。”
“不错,你刚才一说他们的症状,我就立刻明白了。这个犯罪团伙里面,必定有极为高明的降头师。对这些受害人下降,不但可以诱使他们签下遗体捐赠协议,也方便他们到了马来西亚之后摆布被害人的行动,抹除掉犯罪线索。”
“萧先生,你果然是行家,我没找错人。这么说来,你是愿意帮我了?”黄维轩喜道。
“对不起,黄警官,我当然明白你失去弟弟和朋友的痛苦。可是这个犯罪集团的能力,绝非你可以应付得了的。即便加上我,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我爱莫能助,不能成为你复仇的陪葬品。”萧忘机说。
“萧先生,如果我说,我现在来找你,并不是单纯为了复仇呢?”
“请回吧。”萧忘机站起身,拉开门,意思让黄维轩出去。
“我当然明白那个犯罪集团的可怕,也明白自己追查下去,不但报不了仇,恐怕还会白白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但是,我最近能感觉到,上层的zf势力,也开始介入这件事情的调查。这个犯罪集团在粤西市的行动,明显没有以前那么猖狂了。”
“那不是挺好的,终于盼到正义的降临了。你还担心什么?”萧忘机说。
“问题是他们想在离开粤西前,玩一票大的。”黄维轩站起身:“整个粤西市里面,至少还有三十人,中了你说的月降。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他们打算在离开粤西前,也把这三十人全部带走。”
“萧先生,现在没有任何人能救这三十个人。即使报警,他们自愿去国外,警察也没有任何办法。他们一心要出去,父母家人更是拿他们没辙。何况我根本也说服不了他们的家人。一旦他们到了马来西亚,恐怕全部会变成一具具死尸,沦为给黑市提供健康内脏的货物。”
“萧先生,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你是白衣降师,专破降头术,只有你想办法把他们的月不错降破解了,让他们的神志不再继续被操控,一意孤行要去马来西亚,才可能救他们的命。”
黄维轩看萧忘机没有反应,接着说:“萧先生,这犯罪集团的背后,明显有一个降头师团伙在撑腰。根据我的调查,虽然还搞不清这个降头师团伙的来源。但我可以肯定,这个降头师团伙不光是想要钱那么简单,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想找一个叫七眼阴牌的东西。他们调查到七眼阴牌最终失落在澳门,想靠买卖器官得来的钱,继续追查七眼阴牌的下落。”
黄维轩一直和萧忘机讲案情,非常无聊,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口,恰好听到最后一句话,好悬把水直接喷他脸上。
“怎么,这七眼阴牌的东西,你很熟吗?”萧忘机歪头看我。
“不熟不熟。”我连忙把水杯放下:“我是忽然觉得,黄警官说的大义凛然,这事关三十个人的性命,绝不应该袖手旁观。况且那降头师团伙如此丧心病狂,虽然不知道那七眼阴牌是什么东西,可让他们拿到以后,绝对没有什么好事。萧先生,你一定要出手相救啊!”
我为了掩盖自己的过失,特意把话题往大义上面引,没想到黄维轩听得连连点头:“不错,萧先生。我找了这么久,你是唯一一个有实力又身世清白的降师。如果你不出手,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这三十个人去死吗?”
我和黄维轩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萧忘机居然还是坐在那里毫无反应。黄维轩勃然大怒,站起身来,指着萧忘机说:“姓萧的,我错看了你,你的心够狠够硬,也够能忍,这里可是你的家乡,在你的家乡上,他们横行无阻,滥杀无辜,你却无动于衷,你们降师的道义在哪里?你们降教的规矩在哪里?你都不如这位小兄弟明白。算了,我也没必要在这里求你,小兄弟,我们走!”
他拖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我心中大惊,心说老哥你这是干什么?听你的口气是要拉着我一起去送死吗?嫌三十个人还不够?再填上两个?
“哈哈哈~~~”萧忘机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有几分癫狂:“道义?规矩?好,既然要讲规矩,那我们就要讲到底。”
他霍然站起身,紧接着脱掉自己的上衣,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短刀,用酒精擦拭了一下,反手一砍,竟然在自己胸口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我心说我靠,这姓萧的胆子这么小,为了逃避这件事情,竟然开始自残了。黄维轩也是一愣:“姓萧的,你搞什么邪门歪道?”
“别动,你们既然要我帮忙,这步骤是省不了的,这就是规矩。”
萧忘机说着话,从抽屉里又拿出一罐药膏,抹在自己的伤口之上。接着又是一刀划下去,接着继续抹药,一连在胸口划了六道伤口才停下来,萧忘机对自己下手极狠,每道伤口都有半寸多深。鲜血流了一地。
“萧先生,你到底在干什么?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黄维轩也被他这一手镇住了,换回了敬称,结结巴巴地说。
“小朋友,你读过《降教别经》,知不知道六刀戒这个刑罚?”萧忘机满身是血,转头问问我。
我微微一愣,登时恍然大悟,脑子里关于六刀戒的那段话历历在目,直接说了出来:“凡我降教中人,以守信为先。如有背信之事,需在胸前自斩六刀,伤口长过半尺,深过半寸。不得包扎敷药。曝露三日,以为背信者之戒。”
“不错,我背信弃义,便该受着六刀戒的刑罚,自斩六刀,本不该救治,可因为明天就要去救人,只能暂时从权,给自己伤口敷了药。可我敷的是金玉散,也算没违反降教的规矩。”
我听得心中又是一颤:金玉散是一种特殊的伤药,敷上之后伤口愈合得极快,可愈合之后三日内,伤口里都跟散了一层金玉碎屑一般,剧疼无比。却比把伤口曝露在空气中还惨得多了,忍不住说:“萧先生,你这又是何苦?”
“若是一般的约定,倒也罢了,可我曾在一个人面前立下重誓,有生之年,不再施展降术,不再管降教之中的事物。但事已至此,我不管也不行了。可惜那个人……那个人…….”脸上忽然显出痛苦落寞的神色。
我和黄维轩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屋子里静了半天,萧忘机忽然把剩下的一点茅台一饮而尽,大笑着说:“好酒,真是好酒!今天能喝道这么好的酒,别说六刀,就是被砍六十刀,我都是情愿的。老黄,你快快把你知道的东西通通告诉我,那几十个倒霉蛋,还等着咱们去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