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告诉他:“我叫邱寒渡。”
聂印的反应并不热烈:“惹祸精邱寒渡?”他总不忘给她加个定语,少年心性,理当如此。
她没笑,却望着他的眼。这个不算玩笑的玩笑,丝丝拉近彼此的距离。她心里莫名划过一丝柔软,仿佛万年,已没见过如此干净的眼神。
除了天上的月亮,穿堂而过的春风,还有他的眼神,都是真的。
“我们去哪里?”她第一次像个正常人问话。
“灵国。”他回答很简短,骤然松了口气。这一路走走停停,难道不是一直在等她露面?担心她病发,担心她找不着,故意大张旗鼓,故意敲锣打鼓,其实只是想告诉她行踪而已。
邱寒渡虚弱地点头,心头有些哽咽。她说的是“我们”,他没有驳斥。一种默认,一种心安。各人都没有戳破,只是沉默。
那感觉很奇怪。
不再单纯地怀疑他是安远乔派来刺探情报的特工,这个猜测在这几日行进千里中慢慢消亡。
反而,是另一种感觉。她是一只森林里受伤的白狐,然后猎人救了她。此刻,他和她,便是猎人与白狐的关系。
依恋,从那个吻开始。抑或,更早一些。
“我给过你止痛药。”聂印伸手捏住她下颚,继续擦试她花猫一般的脸。
“我有吃。”邱寒渡此刻像个听话的病人。一路走来,每每有发病的迹象,她都是先吃止痛药缓解。只是这一次,在后院放火,来不及了,差点死掉。
她猛然伸手扯了一把毛巾,看见上面有黑黑的痕迹。她猜,聂医生一定以为她想放火烧死他吧?心中苦笑,脸上仍是淡然。
不想解释,也不必解释。
“不说点什么?”聂印看透了她的心思。
邱寒渡偏过头,不愿看他。
“你把药扔进长渠?”聂印引导着她,伸手替她捋了一下长发。不是恋人那种亲密,倒像是医生对病人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