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个心理学家说过:“生命之中最不幸的一个事实是,人们所谓的第一个重大磨难多来自家庭,并且,这种磨难是可以遗传的。”
多年前,读到这句话,李艳觉得可笑。那时,她还年轻,还有梦想,有反抗一切的力量。仇恨和深夜不眠的毒鸡汤让她越发相信能逃离原生家庭,以至于后来,多余偏执。
如今也不过短短瞬间的事情,她那所有深夜里积累的恨意和光明都砸在了一斧头上,她不经意间伤了她母亲。
至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和父母和解还是和自己和解,只是一味的重复道歉。
仿佛那多年错的也一直是她。
人心不止,风浪不停。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舆论的风向转了数个大弯。李艳和家里人在病房里和睦融融的照片被数个大v营销号上传,以重男轻女为主题配了一篇又一篇的文章,就连她那躲在另一个城市的哥哥居住的地址也被扒了出来。网络上的谩骂声从对李艳的父母转移到李艳的哥哥,最终又汇集到她身上,难听的还说她是活该卑屈受辱的狗,一切皆是自作自受还恐报应不够,该是更惨更痛苦。
叶荀这个名字带着李艳这个名字在热搜上呆了几天,又被其带着女伴出入酒店的一张侧脸照掩盖,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又是#叶荀新女友#,#叶荀真正的女友#,#叶荀女友侧脸照曝光#。
本以为李艳终于能松了口气的时候,当红影后莫欢却手滑转发了一篇以李艳为原型分析重男轻女现象的文章。
虽说是手滑,莫欢转发的内容却足足在自己微博顶端挂了三天。
过后给出的解释是不常登陆微博,手滑点了就没太注意。但明眼人都知道绝非偶然,甚至有熟悉的大粉开始带节奏,进而又挖出了李艳去世的姑姑的文章。
一时之间,平阳村人来人往,村里不知受谁的指点,竟然大开村门,让各地远来的陌生人去祭奠李艳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姑姑。
平阳村的火热程度一下子推到了巅峰,这是开发商和村里万万没想到的流量。
杨安接这个综艺的初衷本来是赚钱,如今却被不知名力量层层施压,几乎是逼着他往张烟想要的层面去拍。
叶荀和何曜青几乎同时接到杨安的视频连线,同样黑暗的楼梯角,一个匆匆躲进更深的黑暗里,一个随意伸展胳膊,占据在窗户里透出的唯一的光线里。
杨安的脸和声音同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他问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
“还行”
何曜青和叶荀几乎同时开口,而后杨安听到叶荀咯咯的笑声,带着餍足的得意之情。
心里咯噔一声,不知什么缘故,他总觉得是从何曜青的那面传过来的。
看着何曜青头像显示的一片黑暗,杨安又看了一眼叶荀斜躺在微光里的样子,莫名地觉得怪异。
“那就好,”杨安假意咳嗽一声,又说,“明天开始要常驻剧组了,剧本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上面的意思是前面先拍先放,后面一家再说。”
“哦。”叶荀借着微光摸到何曜青所在的地方,头一扬直接靠在了他的腿上,又问杨安,“那最后是那满屋子洋娃娃的那家?”
“是。”杨安表情突然凝重,似乎在想些什么,没注意到叶荀手机倒扣在楼梯上,所见之处是一片黑暗。
“那小姑娘可不比前面两家,她那个不好提前写剧本吧,杨导。”叶荀看似漫不经心的说,手掌却从何曜青的腰腹处滑到心口,在大气不喘的寂静声里,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出乎平常的且绝不是因为他而猛烈跳动的心脏频率。
“这......”杨安犹豫了一下,突然小心问道,“叶老师,您家里平日里和张家也多有生意往来,不知能否向你打听个问题?”
叶荀突地一下笑了,将“您”和“你”琢磨了一下,觉得蛮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