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帮内弟兄也众多,有将近十二万人。他们的帮主姜北海,起初在盐帮做着贩私盐的交易,不知怎的得罪了前任漕帮帮主翁老,竟将翁老一刀毙命,从此便接手漕帮。

姜北海自觉粗人一个,平日里只管帮内外打杀的事,其余交易往来皆由副帮主金兰叶打理。

而这金兰叶,据说是一位苗疆人。

贺砚枝放下水杯,玉白的指尖在杯口慢慢摩挲打转。

如今生辰纲被劫,本该是金兰叶入狱,但却只抓了姜北海及这回押送生辰纲的弟兄,那么金兰叶如今应当躲在何处避难,若姜北海就此丧命,他又该作何打算。

“其实被扎了一刀也罢,男子汉大丈夫谁没挨点刀子,就是这水匪猖獗,一日不除百姓便一日睡不安稳,小弟我浑身不得劲。”

杨宽以水代酒,生生喝出了人生感慨,他见贺砚枝低头思考着什么,好奇道:“诶贺兄,你这般在意这案子,莫不是又接了活?”

依他对贺砚枝的了解,除了跟银子有关的事,其余他多看一眼都嫌费劲,这回去肯同他一块儿查案,定然是收了人的好处。

贺砚枝没有否认。

虽说现在还没人找他,估计明日也快了,但即便没人找他,这漕帮,他也非去一趟不可。

杨宽叽叽喳喳了半天,贺砚枝早听烦了:“还不走?这儿可没你睡的地方。”

“啧,贺兄莫急啊,我还有件事没说呢。”杨宽抬了抬下巴,示意其看身后。

贺砚枝是背对卧房而坐,他一回头,吓得门缝里的眼睛眨巴了两下。

“砚哥哥,我我不是有意听你们说话的……只是太晚了…….”

贺砚枝让他出来,萧鸿隐默默站在他身侧。

杨宽嘿嘿笑道:“表弟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许是他的表情不太像好人,萧鸿隐躲到了贺砚枝身后。

贺砚枝道:“阿隐怕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宽便不卖关子了,直言道:“咱这回查案少说也得在外待个几天,你放心阿隐他一个人在家?”

贺砚枝让他接着说。

“我来时才碰见陈夫子,他找我问了青松书院学子落水身亡的事,就随口聊了两句。如今想来书院因这事空缺了个学子的位置,贺兄何不考虑考虑让阿隐入学去。”

入学自然是好事,只是萧鸿隐身份特殊,萧家的案子才结,太子的人也不知是否已经离开,还是得小心为上。

贺砚枝思索了一会儿,问杨宽:“书院可缺杂役?”

杨宽想了想:“陈夫子好像是说过缺个洒扫的人,但是贺兄,阿隐还伤着呢,读书总比干活好吧,你莫不是舍不得那点银子。”

贺砚枝不接话,只让他安排便是。

杨宽心疼地看向萧鸿隐,后者张着两只亮亮的眼睛,丝毫没有拒绝之意,杨宽无奈叹了口气。

翌日,杨宽找陈夫子说了此事,特意关照萧鸿隐身上有伤,别让他干太重的活,陈夫子此前承过他的恩惠,自然应了下来。

升堂前一晚,贺砚枝领着萧鸿隐去青松书院,临走时又给陈夫子塞了一锭银子。

萧鸿隐立在书院门前目送他离去,风拂过,院门外的青松洒下一片松叶,落在他的肩头。

贺砚枝没有回头,在离开书院后,于夜色中翻入一座废弃的院落。

从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人,贺砚枝抱起双臂看着他,沉声道:“一百两,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