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正与房俊碰杯吃酒的李泰闻言一愣,下意识便要拒绝。
虽然前前后后从房俊这边得到捐赠不下于百万贯,实打实的一笔巨款,可“振兴会”来自于朝廷的拨款却不多,全指着这笔款项维持运转,所幸他这两年为“振兴会”置办了不少产业,收入逐渐稳定。可到了他李青雀口中的肉,岂能让旁人咬一口?
但听闻会偿还利息,又有些意动,虽然“振兴会”开销极大,但钱并非一天花完,那么多的钱帛更多要放在库房之中,若能拆借一下,收取一些利息,自是两全其美。
但心里又拿不准,便看向房俊。
房俊喝了口酒,见张行成目光殷切的看着自己,想了想,笑道:““倒也不是不可……张府尹履任新职,可谓千头万绪、步履维艰,殿下能够帮衬一把缓解一下河南府的困境,自是应当。 ”
张行成大大松了口气,忙道:“越国公之言,在下甚为感激!下官身为河南尹,对殿下营建洛阳之事自当鞍前马后、义不容辞!如今下官陷入困境,还望殿下伸出援手,纾解一二。”
仕途之上屡屡遭受打击,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志存高远的官员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现在这个低调务实、勤勉任事的河南尹。
“站队”也好,“认投”也罢,只要能够帮助河南府度过当下困境,他个人之尊严无足轻重。同样是出仕为官,身在中枢与下放地方,实则天壤之别…
李泰沉吟不语,他知道房俊还有后续。
果然,房俊续道:“张府尹之人品行事,天下有目共睹,自然是信得过的。可大唐毕竟是流官制,今日张府尹在任,一切好说,可他朝功成晋升、回归中枢,继任者会否认下这笔账?就算他认,又是否有能力偿还?张府尹拳拳为国为民之心,魏王大度愿意帮衬国家,更愿意扶持张府尹,这本是两全其美之好事,将来若因这笔账而生出龌蹉,颇为不美。”
张行成觉得有道理,问道:“越国公可有解决之策?”
房俊笑道:“自然是有的……这笔钱不能以你二人私下借贷,而是走公账。”
“公账?”
“以“大唐文化振兴会'之名义,将这笔钱借给河南府,府尹、少尹、司马、户曹参军事一并签字画押确认钱帛入库,然后双方拟定一份抵押协议,以河南府下辖之矿山作为抵押,为期五年,每年固定支付利息,期满之时、钱利两讫。若到期未能偿还,则“振兴会'接手河南府下辖矿山,自动获取开采权,直至收足钱利而止。”
李泰蹙眉:“可矿山虽然名义上在河南府管辖之下,实质却是归国家所有,若是到期获取开采权,中枢不同意怎么办?”
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毕竟中枢何必管你地方府衙的烂账?
房俊道:“所以这份协议要呈递中书省,得到中枢确认之后,才可执行。”
有了中书省背书,就不怕抵赖。
至于中书省会否将归属于国家的矿产任由河南府拿去抵押……这就要看张行成的能耐了。
总不能别人费心绸缪,你这个借钱的人反而坐享其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