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司空无畏
边城,其实是有名字的,而且名字由来已久,在城门之上,刻印着两个斗大的古体,许是长年久月的战争,以及岁月的侵蚀,两个字已经风化剥落,残缺得不识庐山真面目。久而久之,边城的名字被后人们所遗忘,但说起边城,整个明月王朝的人都知道它。
因为边城是唯一的,在与孔雀王朝接壤的边境线,就只有这座可供两国往来的有军事镇守的城池。除此以外,两国之间被巨大绵延的千山长脉隔绝,其中生存繁衍着无数战魂兽,人类要想从那里穿过,无疑是自寻死路。这样一来,千山长脉就成了无人逾越的天然屏障。所以,孔雀王朝的军队只有攻下边城,才可能大举进犯明月王朝的其它地方。
拼死扼守,也就成了明月王朝军人的持念。
在古朴雄伟的边城城楼,黑甲白衣的明月军队戒备森严,一个身材欣长,相貌俊朗的锦衣青年手扶护墙,目光望向城外,他的身边,簇拥着一群体形魁梧杀气滔天的军人,他们都着血红的甲胄,系血红的披风,甚至连兵器的鞘也是血红的。整个人就好像被鲜血浸泡过无数回,是故,他们所散发出来的是真正的杀气,远远的就能让人产生战栗和敬畏。
与青年比肩而立的,则是个年约四旬的中年人,他衣着随和,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大将风度,处处透露运筹帷幄的强势气场,眉宇里则是充满睿智。
城外是足有十里面积的平坦之地,一直以来,成了厮杀的战场,尸首虽然已被打扫,但太多亡灵充斥的原因,大太阳天,都阴风阵阵。
眼下开阔的地面了无人迹,只有远处不时传来浑厚沉重的号角声音,在萧杀的战场上空显得那么悲凉。
中年人收回目光,对青年淡然道:“司空将军携天子圣谕,待本帅为你接风洗尘之后,再宣读不迟。”
青年笑道:“战将军不必客气,无畏对您长期扼守边城的丰功伟绩万分佩服,这次来就是想留下来能与战将军并肩作战。”
战将军爽朗大笑,道:“好说,孔雀王朝集结了十万之众,今后还有许多恶战硬仗要打,能有司空将军的加入,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好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青年是司空井的孙儿司空无畏。他带着一百随从刚刚到达边城,一百随从列队肃立帅府大门外面,一个个神色冷然,那欠揍的样子,就好像整个边城的人都借了他们钱没有还。
当战将军带着司空无畏出现在战府大门口,从随从里走出一个阔口环眼的粗壮汉子,说话有如打雷,向司空无畏道:“将军,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快快宣读圣谕,好让我等接管边城。”
“什么?”战将军固然久经沙场,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但对那个汉子的话意外之余,便是怒火升腾,看向司空无畏的眼神,没有明显的敌视,可其中复杂的情绪,好像藏了百十把刀,已经隐隐有爆发的前兆。“司空将军,他的话是真的?”战将军语气很冷。
司空无畏却丝毫不惧的迎向战将军的目光,淡定的道:“不管怎么说,圣谕的决策我们做臣子的无法忤逆和改变,所以我不得不说,对天子的决定,我深表遗憾。”
战将军不是纯碎的一介武夫,他的谋略与他的胆识,才得以保证边城在近二十年里,令孔雀王朝的军人不能越雷池一步。他克制着怒火,道:“愿闻其详。”
啪。司空无畏潇洒的抖开一幅卷轴,清清嗓门,念道:“奉天承运,圣谕曰:孤深念边城屯扎之军士,久沥战火,浴血而生,为王朝安危,功高至伟。故此,孤作下谕:一,解散血衣军,发给抚恤,令其解甲归田。二,边城主帅战云庭久处边城,上不能尽孝,下不能爱幼,更夫妻分离,扼守边城之功,可彪炳史册,孤意不可委曲王朝栋梁,速令战云庭回都听赏。边城全权指挥归司空无畏接管,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