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花缓缓抬起头,易雨才注意到她的眼第一次那么暗淡,犹如琉璃般不真实。
“我能理解大家,神明从来看不见凡人的梦想,为了逾越那条鸿沟,就算拼死也要想前迈进一步…”
“我比谁,都更明白。”
“只可惜我的力量,只能减缓急剧衰老时的伤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将士们离去,真讽刺啊…”
千花字字珠玑,苍白的自嘲笑容看得人心疼,那双无神的双目像是燃尽的灯。
作为珊瑚宫的领袖,谁能比她更能体会到士兵们的伤痛?就在刚才,她目送着一个个将士们离去,连拂面的风都是阴寒的气息…
她的心,恐怕早就化成灰了吧。
荧也不忍地移开了头,天空回荡着神罚的鸣雷,像是嘲笑着地上生灵的荒谬。
清脆的脚步声吸引了两女的目光,青年快速朝着对面的草屋冲去,那里躺着奄奄一息的灰发老人。
那是个孤零零的士兵,头发已经花白,为什么没有人照顾他呢?或许家里人已经早就离开了吧,可他还是参了军,也疯狂地使用了邪眼。
然而家里并没有谁等着他回去,就连等待死亡的过程都是孤单一人。
士兵似是感受到来人,艰难撑开一条眼缝,忽然将手掌抬起,像是要抚摸易雨的脸…他大概是把易雨错认成了什么人。
易雨紧紧攥住他的手:“克里普斯叔叔,我终于明白了您的心情…”
炽热的火印从眉心渗出,仿佛能烧尽一切魑魅。
晨曦葳烛观念法!那是他从边界里偶然得到的观念法,来自迪卢克死去的父亲,专用于对抗邪眼的侵蚀!
“天哪,易雨他…竟然能驱散邪眼的力量!”派蒙惊呼。
随着火印运转,那层笼罩在士兵身上的黑气不断消散,直到完全祓除,易雨早已大汗淋漓,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光。
风烛残年的老人露出笑意,那只手仿佛枯柴,语气温和:“是…哥哥么?”
“是的,我是你的兄弟,我们将一起…在战场上活下去。”易雨肃穆地回答。
“带所有伤病者过来。”他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