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顿了顿,从怀中摸出那枚熄灭的神之眼,瞳孔中交织着黑云的阴霾和白浪的粼光,缓缓揭开那段沉重的过往。
“它的主人,曾是我的挚友。”
“那天他向我提起,可曾听过无想之一刀,我说自然,那是神罚的体现,也是将军武艺的极致,代表着‘最强’。”
“可他却说,那一刀未必无法企及,总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他含着草根对我微笑,但那是的我没能听懂他话里的含义…”
“原来,他是来向我道别的。”
万叶紧紧攥着手中的神之眼,似乎能从冰冷外壳上感触到刻骨铭心的伤痕。
“眼狩令不期而至,民众的心愿被神像掩埋,在我颠沛之时偶然听闻,他向眼狩令的执行者发起了御前决斗。”
“那是稻妻最残酷的对决,胜,则能获得向将军进谏的机会,败,则将面临神罚。”
“对他而言,本就是绝佳的机会,无论是代表民众忠谏亦或直面无想之一刀,都是他最大的心愿。”
“当我抵达天守阁,一切都已结束,只听见神罚后,他的断刀落地的声音…”
“那就是他想见证的光芒吧,我不禁猜想,在倒下的那一刻他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
“最后我只做了一件事,带着那枚黯淡的神之眼逃离,任其灼烧着我的手和心脏,浑然不觉…”
“因为,我不能让他的愿望,被砌进冰冷的神像里。”
少年的音调落下很久,几人却仍沉浸在震撼的史诗中,直到鳗鱼饭的油渍滑到手心,才陡然打了个哆嗦。
“原来万叶手上的绷带是这么来的…”派蒙小声嘀咕。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易雨幽幽地点评了一句。
万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地微笑:“谢谢,易雨兄…下次再回墓前,我会将此诗念给他听。”
荧忽然道:“万叶…你恨那位雷电将军吗?”
意外的,少年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浪人武士一生,除了旅途所见的花鸟风月,还有心中的道。”
“吾友按规则发起御前决斗,将军也只负责斩杀决斗后的败者,这一切并无逾矩,符合道义。”
“我只是无法容忍眼狩令的施行…那是神明投下的注视,是凡人心中极致的渴望,不应该在神像里埋没,即使是为追求将军心中的永恒。”
“万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