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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李常喜心中怨恨这位三姐,如今都不得不为她喝一声彩,这气度,这黑心,完完全全超越了所有人,压住了原本想要将此事歪曲成早有私情的风月之事……李常喜一边想着,突然看见李未央瞪了她一眼,立刻明白过来,哀泣一声道:“陛下,请为臣女做主啊!”她十分激动,声音尖利,带着十分凄厉,九分委屈,让人忍不住心头发寒。

蒋南就是知道李未央会全力攻击,才会一直克制自己的脾气,但现在他的手几乎掐入手心,可因为五花大绑根本没办法行动,否则他早已经冲上去一剑砍了李未央!他扭头,愤怒到了极点:“李未央,你满口胡言乱语!”

而他的父亲蒋旭则不得已压下心头愤怒,大呼冤枉,扑跪在地上,仰着脖子望着皇帝分辨,“万岁,万岁,这只是这两个丫头的一面之辞,未央这孩子素来心胸狭窄逼仄,世人以孝为先,万岁以孝治国,臣头一遭见有人大庭广众之下数落嫡母。臣,臣不知为何他对臣一家有这颇多怨恨,原也不想与她这晚辈斗口舌,只是她说得也太不堪了,陛下,您千万不要被她蒙蔽了啊!”

一顶不尊嫡母的帽子扣下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去,李未央冷笑一声,道:“陛下,未央当然知道孝道!自未央归家,每日必去给嫡母请安,可曾有一日延误!后来在外祖母面前,未央曾全说过嫡母病重不宜移动,可是你们非要把人带走,您忘了吗?我是讲人伦道理的,可嫡母却未必懂!舅舅,未央敢问一句,孝顺婆婆可是为人媳妇的道理?善养庶出子女是否嫡母的责任?善待妾室可是妻子的义务?恕我直言,嫡母原先不但刻薄妾室,更是屡次迫害父亲的子嗣,甚至连祖母那里的请安都是偶尔为之!不管是陛下,还是诸位皇子,都是看重孝道、重视子嗣的人,将心比心,试问谁家敢娶这样的女人?如此妇人,不尊长辈、刻薄子女、妒忌成性,早已犯了七出之条,于我李家,几欲灭门之灾!于宫中,若是一朝得幸,怕要重演前朝妒后之祸!”

李未央话音一落,国公夫人已怒到极至,脸色涨得通红,哆嗦着话都说不出!蒋旭怒声道:“胡说八道!我看你年幼识浅,不忍多责,不想你却是满口谎言,诬蒋家至此,而且你说了半天,根本与案情无关……”

李未央看都不看他一眼,大声道,“陛下,凡事有因必有果,正因为我们两家嫌隙已生才会出现这件丑闻!今日实际上是未央去别院带了五妹妹要去卢大夫处看病,四公子本是为了掳走未央以为复仇,谁知却错掳走了五妹妹,若非未央和姚大人及时赶到,五妹妹的清白已经被毁了!不止如此,四公子被陛下责令闭门思过,却到处晃荡,还强行掳走官宦之女,这已经不是家事了,这是触犯国法!这是抗旨不遵!”

蒋旭没想到李未央竟然如此利嘴,立刻道:“李未央!蒋南是否有罪,陛下心中自然有数,怎么轮得到你插嘴!”

李未央看着他,慢慢道:“舅舅,您再如何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世上公理!古人云,天地君亲师。君是在亲之前,陛下开疆拓土,盛世武功,励精图治,一代名君之姿。蒋家高居朝中中枢,忝居将军之位,却不念蒋、李两家交情,为一己之私,设此败坏女子名声的毒计,陷我于身败名裂之地!纵子行凶不说,更玩弄万岁于股掌,您连最起码的忠都不明白,又有何资格谈论孝道?”

皇帝的脸看起来喜怒无辨,若是熟悉的人就知道圣上已是恼怒了。蒋南的作为,实在已经超过了他的底线!

蒋南却腾地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声音里面的怒意几乎要冲破屋顶:“李未央,你信口雌黄!满口胡言乱语!你这是诬陷!我何曾玩弄过陛下,我只是——”他说不下去了,的确,他本该闭门思过,却在这时候被人捉住,还证据确凿!

姚长青立刻怒喝道:“陛下面前,罪人还不跪下!”

蒋南却执意不顾,只用一双眼睛吃人一样地瞪着李未央。

“四公子,你只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未央沉声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五妹妹一直在别院里面养病,根本没有见过你,这一点李家上上下下全都可以作证!既然从不相识,何来私情一说!当时药堂里面的药童,赶车的马车夫,你蒋家的护卫,都是亲眼看着我五妹妹上了你蒋家的马车,马车上还落下了一块手帕,那是我妹妹的随身之物,她若是身不由己,怎么可能会将贴身之物落在你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