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早就失去耐心，而杨平华却一直保持良好的情绪和心态。李浩然离开房间，找到江情华，商量该怎么快速推进工作。

江情华听到李浩然转述的一些细节，也是恼火。对这种人，施压和劝说都不能起效，而连续审理时间上也难做到。江情华一咬牙，说，“李书记，既然他这样的态度，我认为唯一可做的，就是来硬的。往死里打，这样的办法你们会吧？只要外部看不到明显伤痕，怎么折腾都行。我就不信，他能够支撑多久……”

这是最后的选择，李浩然作为县纪委书记，对如何让一个干部吐出心里的秘密，确实有很多手段。可刑讯这一做法，他们很少选择。

对方毕竟是一个领导干部，再说，刑讯这种事情传出去，引发的后果很难掌控。一个人只要不是死刑，今后会有什么情况出现，都不能定论。

所以硬来不是好的办法，不过，也明白江情华的情绪。一是他们最多有两三天的时间，这点时间不可能将一个人的精神折腾得失控，甚至都不能让人疲乏。二来市里和平辽镇那边的人，很可能会找县里要人，必须在各方面有反应之前，拿下杨平华才有利，县里才主动。三则是江情华对杨平华的恨意深刻，脸李浩然自己都有种揍死杨平华的冲动，不然，太气人了。

“江主任，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不要这样做。”李浩然也明白，对杨平华进行刑讯的后果，那是更不可控的角色。

杨平华是什么人？能够把县里几年前做的特产税等事往《人民报》上刊发，与《听水晚报》记者也是有联系的，一旦受到刑讯，他会不会直接找记者诉苦？到时候，县里承受不了压力，会直接将他们这些经办人丢出去，顶罪的人会是谁？不言而明。

见江情华看他一眼，有些不满的神态，李浩然也是有压力，但只能硬着头皮说，“江主任，杨平华可是不管不顾的人，你也知道。刑讯之后，如果我们得不到结果，或者得到结果后，总不能弄死他吧。他一旦出去，会做什么事？我猜啊，第一时间可能找《听水晚报》的记者……”

知道江情华以为自己软弱，缺少魄力，李浩然说到这，只能让江情华自己去想通知一点。江情华也知道，杨平华和外面的记者有往来，在省城那边还童省农科院的人关系好。当真遭遇刑讯，哪怕不找记者，他也会跟省里那些人诉苦吧？县里就可能面对来至省里的压力，而近段时间，又不可能将杨平华关起来。

“李书记，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能，我们怎么完成县委交给我们的工作？时间太紧了，不然，我会这样想？”江情华很不满，自然要发泄一番才行。

“压力大、任务紧，杨平华又是一个死硬分子，还自以为是的家伙。如果有时间，要对付这样的人，手段很多。但目前，表面看起来我们用强硬手段，才可能在短时间收到效果。只是，对方杨平华这个人，风险太大……江主任，要不要请示一下书记？”李浩然说，他知道不管请示不请示，只要对杨平华进行了刑讯，都让他成为替罪羊。

“县里已经将这件事全权交给我们处理，请示就没必要的。这点事情都要书记决策，那还要我们做什么？”江情华见李浩然不肯担责任，自然也不满。

“江主任，要不这样吧。我再次跟杨平华聊聊，中餐之后，跟他摊牌。傍晚之前是在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硬来。你看可好？”李浩然也明白，江情华对自己不满，未来的仕途上也难。

“李书记，你才是专业的。就这样吧，时间不等人，最好是越快越好。”江情华也知道，刑讯的风险太大，很可能直接牵扯到张国栋的晋升。如今，距离张国栋成为柳坪县的县委书记越来越近，县里要平稳，对于想杨平华这种不安的因素，确实不能让他有闹腾的机会。

如果说能够将他扣押在哪里，藏三五个月，那是最好的，但平辽镇与省农科院之间的产业项目合作，却受到市里的关注，省农科院也不可能都不过问杨平华的消失。这反而成为杨平华的一层护身符，让县里顾忌于他。

李浩然再次去面对杨平华，杨平华更多的是沉默，等李浩然说多了，就戏谑地看着他。使得李浩然不得不换成县纪委的干部来问话，干部问话，自然不会有好态度，但也不至于对杨平华直接动手。

遇上这样的情况，杨平华总是冷冷地沉默，也不多做反驳，无论对方如何咆哮，都装作听不到。

午餐送到，可李浩然和江情华都不想给杨平华吃饭，江情华故意拿着饭在房间里吃，虽没有骂人或故意刺激杨平华，很明显他们要让杨平华饿着了。

见江情华等人玩这样的招数，杨平华也不生气，知道自己生气反而会让江情华等人更加开心，达到他们的目的。

午餐之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李浩然打起精神，觉得要将杨平华这一堡垒攻克下来。县里给他们的时间，最多也就两天。原本是计划一天解决问题，处理好杨平华，再向市里做出报备。

江情华也跟着进房间，坐到杨平华的对面，隔着小桌，彼此相对。李浩然冷声说，“杨镇长，你既然到了这里，就该明白县里的决定。想逃避那是不可能的，这一点你也清楚。如此，就没有必要回避问题，免得我们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

“刑讯？”杨平华听到李浩然说要做措施，便问。

“你还是主动交代问题，坦白罪行，大家都好。是不是？”李浩然也是压住性子和怒火。

“刑讯的后果，就不要问提醒李书记了吧？”杨平华说，“李书记，是不是江主任提出这个办法？哼，显然是不懂法，又妄自尊大。”

“杨平华，你说什么！”江情华本来就气，听杨平华这样说她，还猜得极准，更是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告诉你，像你这样的死硬分子，打死都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