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惜春连日醉昏昏

“是嘛,她是怎么写的呀?”

“您听好,我背给您听。”柳好好背起双手,用富有感情的语调,朗诵起来,“运河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

柳白氏好像没有听出男女之情,便问:“还有呢?”

“没了。”

“这哪里有个‘情’字?就是有,也是友情,如此豪放的一首送别诗,你从哪里看出是情诗了?”

“呵,没感情……您要仔细品品……最后的一句:离梦杳如关塞长……您看,她把自己的感情‘塞得多长’,那意思就好像要跟着我们去成都似的……”

“不要胡乱解释,人家这句的意思是——离别后,连相逢的梦也杳无踪迹了,就像那迢迢关塞那样遥远。”

“就是,这还看不出这里面有问题?您再看这题目,叫《送友人》[2]。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柳白氏看着女儿急得小脸发红,心想:这小脑瓜里成天都琢磨些啥么?便笑道,“人家欲盖什么了?”

“明明是送情郎,却有意写成是送友人。”

“你呀,是真能胡勒,友人就是友人,哪来的情人之说?再说了,你怎知道是女孩写的?”

“那信笺的笔迹,非常秀丽,一看便知是出自女人之手,而且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就是女人写的,也无妨。”

“怎能无妨呢?你看她一笔一划的精心勾画,岂是无心之作?”

柳白氏笑道:“若是有心,就让你爹爹娶进家来,来年给你生个小弟弟,岂不很好。”

“我不要,我不要!”柳好好把嘴一噘,把头扭向一边,生起气来。

【二】《不寐听雨》杨万里.诗

雨到中霄寂不鸣,

只闻风拂树梢轻;

瓦沟收拾残零水,

并作檐间一滴声。

雨一直下,从入夜到中宵。

哗哗的雨声,不停地叩打着人们的耳膜,迫使柳郧从醉梦中醒来。

人醒了,雨却倒停了。瞬间,这世界变得异常安静,静得连风拂过树梢的声音都清晰可见;檐头上的雨水,还在一滴一滴地敲打着阶台,它由大变小,速而变缓,直至残零的积水,全部收拾罄尽,化作最后的一滴,悠长、悠缓的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