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总在办公室里沉淀了一整个下午,当墙上的指针指向七点钟,他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来。
俗话说得好,听人劝吃饱饭。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将这部剧的版权卖出去。这一举动相当于彻底瓦解组织这部剧到现在的全部努力。当然大部分努力都来自于付总,其他人都只是他手底下的打工人罢了,只希望工资能够按时发放,实在没有类似书粉的那种情怀。
对于其他剧组人员来说,一部剧在初始筹备期间,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最后能拍成剧的寥寥无几。
这种情况见得多了,甚至还算好。
有些剧已经拍完了,因为某些原因甚至连播都播不了,只能胎死腹中。换句话说,就是砸手里了,不会取得任何盈利。
付总的手下很快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剧组的上上下下,从导演到剧组场务,没多久都知道了消息,收拾着东西准备进下一个组。
但对唐小曼来说,这个消息无异于天塌了。
原来每一个很糟的当下已经是最好,因为永远有一个最遭的下一秒在等着她。
深秋已经很冷,天空淅淅沥沥下着雨,唐小曼裹紧身上的大衣,呼出一口白色霜雾的寒气。刺骨的寒意顺着腿往上爬,穿再厚的衣服,也抵挡不住。
她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地坐在严桦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眼中含泪,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关闭得严丝合缝的门。
严桦肯定知道她在这里。这几个小时时间,有好几拨人进去过。
其中有她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有人跟她打招呼,一如既往地叫她小曼姐;也有人当做没看见,直接从她眼前推门而进,连头都没有回。
这些人的目光中,有同情,怜悯,幸灾乐祸,冷漠……
唐小曼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但,严桦从头至尾都没有出来。
直到,腕表上指针缓缓指向晚上八点,办公室的灯灭了。
一道清俊的身影拉开办公室的门,缓缓走出。
唐小曼的瞳孔深处有光细碎地闪烁起来,她想要起身,但下一秒,就僵在原地。
严桦脸庞冷淡苍白,他拄着那根曾敲断她腿的金属手杖,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