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降曜知道自己长相竟没全随了陈重,不由重重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那便好了。
陈重还没明白过来他的深意,以为他是好奇,又打量了他几眼,笑道:“是啊。你是极会长的,都是挑了我跟你娘的优点长。”
“若是不仔细看,就算是真走在街上,我们都认不得你的。”
“平阳公府也把你教养得极好。”
凌降曜周身的气质显然是被富贵堆砌出来的,那不是农家能将养出来的。
凌降曜勉强扯了扯唇角,显然对他的夸赞有些心不在焉。
他自是知道自己的外貌气质是如何的,从小到大并不缺人夸奖。
但他也没忘记见到沈隽意时的震撼。
此时,一名仆从打扮的人匆匆从外面过来,跟凌降曜行了一礼后,就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话。
陈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视线转向不远处的风景。
“……嗯,下去吧!”
身后传来凌降曜的声音,很快那仆从就躬身行礼,准备离开。
陈重回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瞬间一顿。
他几乎是立刻就抬手抓住了那仆从的手,望着虎口处的黑色大痦子,震惊道:“——是你!”
仆从不解,一怔后,拼命想收回手。
陈重根本不松手,他紧紧地盯着那痦子,随后目光微微上扬,对上了凌降曜的。
“——竟是你要杀我!”
他一字一顿说道,“我想过千万人,却从不曾料到是你所为。你,你当真是好狠的心!”
陈重真的没想到,前几日客栈要他性命的人,会是凌降曜。
一时间,心中是又气又急,又冰又冷。
凌降曜一愣,没料到陈重骤然发难,他的目光落在仆从的手上,亦是脸色微微一变。
他明白了陈重的意思,目光射向仆从。
他办事竟这般不牢靠!
对方几乎是当即就跪倒在地,哐哐就磕了几个响头,两股战战道:“世子,世子,饶命啊!都是小的的错,小的愿意受罚……”
凌降曜闭了闭眼:“……你先下去!”
仆从肝胆俱裂,爬起来,一咕噜跑了出去。
陈重咬牙又是恼恨又是悲痛地看向凌降曜,“你要杀我灭口?”
凌降曜揉了揉额角,倍感头疼:“这件事是存在误会的。”
“难道那些流氓不是你派过去的?”陈重咬牙问道。
“是,是我派的。”凌降曜眼看他面色蹭蹭刷白,心中愈发烦躁,在亭子里踱了一会儿步,抬头看着陈重。
“但在这之前,我并不知你的来历身份。当日,”他斟酌着言辞,“我有要事与人相商,你贸然闯出,打扰我的秘密议事。”
“未免事情暴露,我只能让人去灭口。”
“但我若是知道你的身份,就不会这般冲动行事。而是与你相商,就如同今日这般!”
边说着,他边烦恼的揉着额角,卖惨道,“你该知道,我的身份就犹如行独木桥。”
“我必须为自己做更多的打算,得到更多的筹码,不然,真到了那一日,你我就会跌下悬崖,万劫不复!”
“我生长于平阳公府,我再清楚不过我爹娘的手段了!”
“在权贵眼中,你我不过蝼蚁。”
陈重心里的那口气被他这番言论给浇灭,他讷讷半晌,难看的脸色慢慢平复,叹了口气:“抱歉,爹不知道你的为难……”
凌降曜转头看向他,呼了口气,“那仆从,我会处理掉的,就当你给赔罪。”
陈重摇了摇头,“不必如此。你既能安排他做下这样儿的事情,想来是你的心腹。”
“心腹的忠心,最是难培养,不必为此而浪费了人才。今后你需要用人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没得如此滥杀。”
虽然心中难过,但陈重并非是不知轻重的。
“多谢!”
凌降曜见他上道,不由松了口气。
随后眼看时间不早了,陈重就起身告辞了。
凌降曜也没多留,今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好歹是明确了对方的立场了。
现在,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