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宫呆愣,差不多等了半分钟,才迟疑地走到她身前,言辞别扭地请她跟自己离开。
见状,皇帝得意地扬了扬眉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朕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计较你的些许失职。”
破罐子破摔,杨知月索性不在意太多,一股脑地发泄:
“我的失职?”她冷冷一笑,“我唯一的失职便是太过尽忠职守!陛下没有处置弃城而逃的河间王,没有责罚压榨百姓的淮南王,却向我这个有实无名之人发泄不满!我上不得朝堂、得不到正视、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
杨知月一字一顿道:“您做这一切全是因为心虚!因为您知道当年的盛家死得冤枉,如今的我死得更加冤枉!”
“是您的失职与狂妄让西境不稳,让五万百姓惨死,夜半时分您难道不怕那些枉死的冤魂找上门,向你这位君王讨要说法?!”
三段话将皇帝骂得狗血淋头,也惊得宫人们惊掉眼珠,皇帝大怒,“哐当!”推开书案上的东西,各类珍贵的笔墨纸砚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将她给朕拉下去!拉下去!”
杨知月反倒将下巴高高扬起:“不必重复,我知道自身的命运,希望陛下也能清楚自己的命运!”
跟着许宫离开前,她忽然朝殿内的一个角落投去瞩目。
“史官请将今日一切如实记下,无论后世如何看待,骂我祸国殃民或说我不知好歹,我亦无所畏惧。我要让后世人皆知晓,当今圣上是个没卵蛋的懦夫、一个不懂得承担的胆小鬼。我为自己曾高看他而感到后悔。”
这话过于大胆,连史官都为之一愣,杨知月全然不在意。
脑袋掉下来碗大个疤,她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皇帝又如何?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你!放肆!放肆!!”皇帝气得直跺脚,杨知月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走,我们去天牢,等着秋后问斩。”
不必放狠话,她先一步替对方说出决定。
从内宫走去天牢的路上,许宫边在前头领路,边三五时忧虑地回头,然后又让小太监调开侍卫,留给两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四人无人,许宫语气极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