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桃报李,周守仁自然要对杨知月恭敬如初。
“听闻娘娘早已备好酒宴,我斗胆替同僚们要上一份,还望娘娘赐下。”
“这是自然,”杨知月又举起手掌在耳畔轻拍两下,“来人,摆宴。请诸君饮酒!”
打个棒子给个甜枣,杨知月的“甜枣”给得够大。
宴席上的酒水是怀荒特供,最醇厚浓香的一种,坊间有一盏千金的名誉,饭菜更是精致得不可思议,不光有鸡鸭牛肉、更有切好的鹿肉和新鲜的生鱼片,辅以冬日少见的蔬菜,再来个以花瓣为原料所做的鲜花饼。
整个宴会主打一个反季节。
面对价值昂贵、处处是炫技的好宴,县令们却无心享用。
在高度紧绷的精神下,任何美食都宛如木片,干瘪又涩然,只在舌根留下无法褪去的苦涩。
宴会持续到月上中天才结束,县令们在仆从们的搀扶下,步履姗姗地返回落脚的驿站休息。
夜风一吹,簌簌的雪花打在脸上,他们当即清醒过来。
有人趁着夜风呼啸感叹一句:
——“宴是好宴,酒是好酒,只是不敢放松。”
这话转眼便传到杨知月耳中。
在散席之后才敢找婶婶的两个孩子瞬间不满。
阿宁反应最大,小姑娘叉腰怒骂:“好些个不要脸的老货,亏得他们说得出这话,不怕半夜惊醒坏了自己个的良心?”
这话化作一位老妇人说,杨知月不会吃惊,偏生是从一个年满十一的孩子口中吐出,她不免大为惊愕,甚至顾不得叫暗探退下。
怒火卡在舌尖,杨知月想了想,还是没莽撞问责。
她只语气略生硬地询问:“这话从哪里听来的?以前未曾见你说过。”
孩子是最为敏感的生物,大人看似隐瞒得很好,实际逃不过他们的观察。
阿宁登时变了脸,昂起的小呆瓜底下,眼角不断去瞟身旁的兄长。
妹妹,你不太擅长隐瞒,阿仁扶额轻叹,这小动作做得比大动作还要明显。
他替妹妹回答:“王定先生镇守沃野,阿宁少了监督,每日的功课不免落下,闲来无事便去医院帮忙。”
说到此,他褪去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为难,“医院最近时常有老妇人前来闹事,出口颇为难听,阿宁耳融目染学会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