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王敦手足无措;这边,关兴吵吵嚷嚷。

“兄长不回怀荒?”少年人惊愕之下喊破音,惹得来往兵卒纷纷侧目,盛怀安赶忙摁住这虎小子,“你给我小声点。”

关兴讪讪点头,屁|股像做老虎凳般不安稳。

他压低声音,“兄长,嫂嫂被封郡主乃是天大的好事。您要是不回去也太不给面子了。”

夫妻之间最怕此等隔阂,一旦形成便再难消除。

嫂嫂与兄长的关系本就不稳,能持续到今日已经是上天恩赐,兄长岂能得寸进尺?岂不枉费嫂嫂一番苦心。

“您若是介怀嫂嫂未曾帮盛家翻案,那大可不必。”关兴认为他有必要说句公道话,“您清楚嫂嫂的秉性,她定是为此努力过,只是……”

说到此,他不免想起关家现下的境遇。“陛下的戒心一旦升起,无人能够更改。”

“臭小子,你瞎想什么呢?”盛怀安伸手揉乱关兴的头发,直到将其揉成炸窝鸡才满意停手,“我与你嫂嫂的关系可那么敷衍。”

他颇为得意道:“我不回怀荒是因你嫂嫂要来看我,我刚才在正堂内提过这一茬。”

关兴有点愕然:“啊?我以为得等嫂嫂在武川稳定后再来此。”

“武川早已经是囊中之物,如今不过增添个光明正大的由头,用不着她特别费心。”盛怀安眉目淡淡,“比起安定的武川,她还是不放心怀朔。”

话音于悄然之间压低,“只怕是匈奴人仍旧没有死心。”

话毕,两人皆面露憾色。

众人皆知,当前的宁静不过是大战的“课间休息”,更加惨烈的战场随时随地可能再来。

怀朔守军一日三趟的轮换,城外的壕沟也日日有人驻守,远方的沃野城更是时刻提高警惕。

阴霾在阳光下暗暗勾结。

左国城,昔日的匈奴王庭。

大帐再无往日奢华,零散着地破败不堪,于岁月之中悄然风化。

然而,今日的王庭格外热闹,兵马齐聚,人头攒动。

匈奴贵族们带着随从们,皆在大帐中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