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哗啦掀起,宇文琼捧着脉枕的手青筋暴起。三个月前她跪在雪地里求李宝儿教她产科知识,此刻看着师父苍白的唇色,忽然后悔起当初的执着。"宝儿,要不还是请王产婆......"
"宇文琼!"李宝儿抓起浸透冷汗的软枕砸过去,"你若再说一个请字,今后就不要跟我学医了。"话音未落突然闷哼一声,身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快!胎头要出来了!紫苏托住会阴,用茶油润滑——忍冬发什么呆!擦汗!"
血腥气突然浓重起来。木香尖叫着指向血色床褥:"师父!出血了!"正要施针的半夏吓得银针落地,紫苏的指尖已经触到胎儿的发顶,却僵在原地不敢动作。李宝儿在眩晕中咬破舌尖,强撑着喝道:"宇文琼!取三阴交、合谷穴深刺,快!"
李宝儿咬着牙,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声音断断续续:“娘……我……我好疼……”
宇文琼扑到床前,银针在烛火下闪过寒光。当针尖刺入穴道的刹那,李宝儿突然抓住他的手:"针尾再抬三寸......对,就是这样......"她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身下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紫苏颤抖着剪断脐带时,发现师父的手仍牢牢托着自己的腕子。
"记着......"李宝儿的声音渐渐微弱,"产钳要避开头颅......合谷穴止宫血......"话未说完便昏睡过去,唇角却还带着笑。
萧谨言站在门外,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双手背在身后,指节捏得发白。他几次想要推门进去,却又被门口的丫鬟拦住:“少爷,产房不吉利,您不能进去!”
他只得停下脚步,听着里面传来的痛苦呻吟,心如刀绞,低声喃喃:“宝儿,你一定要平安……”
婆婆张玉花坐在厅堂的椅子上,手里捏着一串佛珠,闭着眼睛念念有词:“佛祖保佑,保佑我儿媳妇顺顺利利,母子平安……”她的脸上虽然平静,但手中的佛珠却转得飞快,显然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公爹萧成善则站在院子里,背着手望着天,眉头紧锁,时不时叹一口气。他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此刻也难掩心中的担忧。
他转头对身边的管家低声吩咐:“去,再请个大夫来候着,以防万一。”